盧栩一陣嫌棄,“你急著去大牢里和山寶做伴麼?”
譚石頭:“……為啥?”
盧栩抓耳撓腮,他一個學渣都聽明白了,譚石頭怎麼比他還笨!
顏君齊笑問:“我且問你,打架時山寶大哥,宋三他們在麼?”
譚石頭搖頭,“不在呀。”
顏君齊:“既然他們沒參與,為什麼要抓他們?”
譚石頭:“他們是老大啊……”
顏君齊:“若按往常,下面人打架,會特意抓了老大嗎?”
譚石頭果斷搖頭,把老大抓了,誰談判,誰交錢,誰協調麻煩?
他搖著搖著,動作慢下來,震驚地看顏君齊,“不,不能拿錢贖人了?”
顏君齊:“當然不能。”
譚石頭脫口道:“不可能!船幫肯定不答應,肯定要鬧!沒人管船幫不得亂套?以后再打起來,搞不好還會……”
顏君齊悠然道:“不是有官差嗎?誰規定了青河只能船幫管?”
譚石頭:“……”
他麻麻地看盧栩,用眼神問他,你們剛才那兩句話就想到這麼多?
盧栩也麻麻的,他只想到了縣令大人可能想教訓船幫和裘家,讓他們懂懂誰是老大,他們好趁著宋三沒放出來前趕緊搶生意,可沒想縣令也許是要抄了船幫家啊!
譚石頭:“那,那,咱?”
顏君齊:“當然是該干什麼干什麼。”
譚石頭老實問:“該干什麼干什麼是啥意思?”
盧栩:“老實做咱們的買賣?”
顏君齊:“不錯,守法循規,該做什麼做什麼,如果船幫腦熱上頭,再做出什麼圍沖縣衙的事,你們只管躲遠點。”
譚石頭:“……”
盧栩:“……”
顏君齊:“觀陽能沒有船幫,但不能無船無河運,船幫頭腦發熱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來了。”
譚石頭和盧栩聽得好一陣瑟瑟發抖。
盧栩還是不大能信,問顏君齊:“真會弄散了船幫嗎?”
顏君齊:“不知道。不過你們記住,觀陽能沒船幫,也能沒有任何幫派,局勢未清前千萬不要頭腦發熱就是了。”
天一亮,盧栩和譚石頭抱著三分懷疑,一起回觀陽。
裘家的大院里,已經吵過好幾波,誰也說服不了誰,天快亮,他們終于敲定了主意,正準備好東西準備去圍了縣衙要人,譚石頭和盧栩來了。
看見自家兄弟手里的棍子、扁擔之類武器,譚石頭和盧栩齊齊沉默了。
好家伙,顏君齊說船幫要圍縣衙他們還不信,沒承想先行動的竟然是他們自己!
他倆心怦怦亂跳,驚起一身的冷汗,趕緊把人堵回去,關上大門從長計議。
好在認識盧栩以前來得多,大家都熟悉,又都知道他是裘虎義兄弟,都愿意聽盧栩分析。
盧栩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他們和官府打交道不能硬來,終于安撫下大伙,由他和譚石頭先去探探情況,再讓其他人先籌備錢,看看能不能花錢贖人。
譚石頭邊走邊納悶,“書郎不是說拿錢沒用麼?”
盧栩:“不這麼說,讓大伙干什麼?他們能聽得進去麼,先給他們找點事做吧。”
他們一到衙門,就見船幫的人被轟出來,沉甸甸的口袋落地,滾出好幾塊銀子。
船幫的人憤然不服:“憑什麼不能贖人!這麼多銀子就贖三爺自己,你們別給臉不要臉!”
衙役凜然:“還沒審清哪個讓你贖人,滾!”
譚石頭僵著脖子,扭臉問盧栩:“栩哥,你鄰居家那書郎,莫不是會算卦?”
盧栩:“……”
第55章 探視
來都來了,總要問問。
等船幫的人大呼小叫鬧夠走了,盧栩才過去問能不能探監,衙役照樣沒給他好臉色,讓他滾。
盧栩只好冒著被催還書的危險蹲等那名幫他寫文書的書吏,托他問問能不能往牢里送被褥。
下午就聽說船幫聚眾到衙門鬧事被抓了。
盧栩:“……”
譚石頭:“……”
早上還不服氣的裘家兄弟們:“……”
晚上縣令問起船幫鬧事又抓了多少人,聽縣尉匯報完,嘆息道:“河面上總算能消停幾天。裘家呢?沒來鬧?”
縣尉搖頭:“來了,不過只問能不能往牢里請大夫,送被褥。”
縣令怔了怔,哈哈大笑,稀奇道,“這可不像是裘虎的做派。”
裘虎當年初到觀陽可沒少惹麻煩,一向是能靠拳頭,絕不靠腦子解決,光和羅慎就打過好幾場,被抓到衙門好幾回。
若不是看他人還算正派,早叫他牢底坐穿了。
縣令捏著胡子問道:“現下那些山民由誰做主?”
縣尉:“一個叫譚石頭的小兒,年方十六,是裘虎的鄰居,還有一個叫盧栩的小兒,年方十七,是裘虎的義弟。”
縣令更加詫異,“可知送被褥是誰的主意?”
縣尉:“盧栩。”
縣令:“聽名字似有幾分耳熟。”
縣尉:“我聽羅慎提過,似與這小兒有幾分眼緣。”
縣令點點頭,隨即笑道:“他們愿意送,便讓他們送,不止被褥,還有口糧,叫船幫也送。如今觀陽缺糧,百姓尚難飽食,哪有他們的吃喝,叫他們自己送來。”
盧栩接到消息,直嘆他們這位縣令真是個妙人。頭一次聽說坐牢還得自備吃喝的。
盧栩:“看來山寶他們一時是放不出來了,兄弟們,咱們謹記,這節骨眼上縣令老爺正要殺雞儆猴殺一儆百,讓船幫犯傻去,咱們切不可往刀口撞。
”
就一天,裘家兄弟們服服帖帖。
早上盧栩說的,他們不以為然,才一天,全都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