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五柱刻著木牌笑了:“有個當叔叔模樣了。”
四叔鼓著腮幫子,往墻上一靠,抖著腿生悶氣:“反正我沒出息,小時候靠爹娘,大點了靠哥姐讓,這會兒還得侄子讓。”
盧五柱瞥他一眼,“找你娘撒嬌去,多大個人了,不知道害臊。”
四叔唉聲嘆氣:“爹啊,這會兒就你和娘知道我不害臊,要是讓人家知道鋪子給你了,全村人都得罵我不害臊。”
他湊近了點,給盧五柱出主意:“爹,要麼,鋪子你和娘開著,月底和人家算完賬,咱給栩娃送過去,要麼,明天我把東西給嫂子送過去,反正寒露小滿常過去學刺繡,也能幫幫忙,你說呢?”
盧五柱不吭聲,抬眼瞧了瞧他,活似在看傻子。
四叔看懂了,他爹就是這麼打算的。
他又坐直,埋怨道:“你都想好了你和我說一聲嘛。”
盧五柱看著他不說話。
四叔訕笑,“天晚了,您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幫您收拾。”
盧五柱低著頭刻牌子,忽然道:“你比我有福氣。”
四叔:“???”
四叔納悶從屋里出來,一到院里撞見媳婦兒,四嬸一看就知道,“又挨罵了?”
四叔搖頭,把她拉到廚房,嘀嘀咕咕說小話,“你說爹說的是什麼意思?”
四嬸白他一眼,滿眼嫌棄:“爹是說,你能指望兒子,他只能指望孫子,你比他有福氣。”
四叔:“……”
他差點沒忍住聲:“不可能!”
四嬸忙豎起手指,“噓!那麼大聲,作死呀?”
四叔輕咳一聲,低聲反駁:“不可能!”
四嬸擺擺手示意他低頭把耳朵湊過來,“爹是不常說你出去多聽大哥三哥的,多干活少說話?”
四叔點頭。
“這你還沒聽明白?”四嬸沒眼看他,“爹還和娘嘀咕過,讓娘說說我,叫我別總罵寒露,寒露就是隨了你。
他們就不該寵幺子,寵來寵去,寵成個傻子。”
四叔:“……”
震驚。
他不是爹最喜歡的兒子麼?!
作者有話要說:
四叔:我爹是啥意思?
四嬸:來,我給你翻譯翻譯。
第48章 絲線
盧栩回家同盧舟和元蔓娘說要把鋪子給爺爺開的打算。
“爺爺答應得太痛快了,我看他八成回頭要把錢給我,我要是不在家,你們也不要接。”
元蔓娘點頭:“既然是你爺爺看著鋪子,咱們又不出力,自然不能要這錢。”
臘月有些失望,仰頭問,“哥哥,不能咱家開鋪子麼?”
元蔓娘摸摸她頭,“奶奶病了,要吃好些藥,娘繡花也能掙錢,鋪子就讓爺爺吧,爺爺開鋪子掙了錢,好給奶奶抓藥。”
盧舟怔住。
他猛地轉頭看盧栩,難怪一晚上大哥都不讓他說話。
憋了一晚上的郁氣,碎散了。
他只想了他家缺錢,卻忽視了爺爺奶奶也要花錢,更忽視了四叔一直照顧爺爺奶奶的辛苦。
他看著盧栩,大哥抱著盧銳興致勃勃地給盧銳扎小辮,旁邊還湊著好奇看的臘月。盧銳不時抬起小短手摸摸他腦袋上的小揪揪,很新鮮。
盧舟默默攥緊了拳頭,又慢慢松開,羞愧垂下頭。
大哥以前教育他不把盧文當哥哥,原來,真是他心太小了。
臘月還糾結著,問盧栩:“那臘月還能吃糖麼?”
盧栩:“能啊,你問爺爺要,他準給你,不過兩天只能吃一顆,吃多了壞牙,而且吃了糖,就不能再要別的了。”
臘月點頭,“嗯!臘月攢了錢,要別的,花錢買。”
盧栩“哎呀”一聲,把盧銳塞給還在兀自郁悶的盧舟,兩手稀罕地揉著臘月的小臉,“哎呀呀,這是誰家冰雪聰明的小可愛!”
臘月咯咯笑個不停,撲到他懷里害羞,“哥哥家的,哥哥是大可愛。”
盧栩:“臘月最可愛。”
臘月:“哥哥最可愛。”
盧舟:“……”
盧銳:“……啊!”
他撲騰個不停,踩著盧舟胳膊要往盧栩懷起鉆,著急道:“我!我!銳!”
盧栩推開他:“你不可愛。”
盧銳“哇”一聲開哭。
盧家院子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
四叔花了兩天時間給臨街的屋子開一道門,從山上砍樹做木門、桌椅,按盧栩的要求做高低架子。
低處放碗碟和重的,中間放最常用的,高處則掛各色的線。
按顏色過渡排列的線如豎垂的彩虹一般,吸引著村里的小姑娘們進來看了又看。
見盧栩在店里,幾個小姑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湊堆進來,羞答答問他,“蔓娘嬸子繡花用的就是這些線吧?”
盧栩一瞧來生意了,露出職業笑容:“是呀,誰想學就到我家找我娘去。”
小姑娘們被他笑得恍了神,羞澀問:“真的?”
盧栩:“能呀。”
買醬油的嬸子:“都能學?”
盧栩:“當然能,我娘天天在家繡,人多了你們還能商量繡些新花樣。”
幾個小姑娘一聽全高興了,村里的嬸子們也高興了,她們聽說元蔓娘教小夏繡的扇面比普通的扇面可貴一倍呢!
當天就有嬸子領著女兒到盧栩家找元蔓娘學刺繡去。
盧栩高興了幾天,絲線利潤不低,刺繡賣得也貴,只有元蔓娘和顏母繡根本供不應求,若他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能學會刺繡,賣刺繡也能慢慢積攢不少錢。
她們有錢了,他爺爺的小賣部,他的油條,三奶奶的包子鋪,生意都能好起來,當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盧栩推銷起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