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吆喝來吆喝去就會一句:“粽子!你要不要粽子!”
盧栩泄氣,顏君齊賣席都比陸勇能說!
盧栩掰了半個糖糕給他,幫著陸勇吆喝兩句,“這小兄弟也賣粽子,你要想直接吃買他的,他的還熱,我的涼了,得熱熱。”
不到早市結束,陸勇的粽子就賣完了,盧栩送了他兩根短了點的油條,“你先回家吧,我再賣會兒。”
“盧栩,謝謝你,你是個好人。”陸勇朝他鞠了個躬才提著籃子走了。
給盧栩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孩子怎麼跟他們家盧舟似的,怪嚇人的!
但轉天盧栩就發現了老實孩子的好,陸勇推了個熱水盆來,把盧栩的粽子放上去溫著。
盧栩也感動了,不是弟弟,勝似弟弟呀!
盧栩和他閑聊,“你說租你家房子的有一個磨豆腐的對吧?”
陸勇點頭。
盧栩:“他有興趣跟咱們搭伴賣豆漿豆腐腦嗎?”
陸勇:?
他咬著餅怔了怔,“我問問?”
盧栩:“問問!”
但第二天陸勇就告訴他對方沒有興趣。
陸勇搓著手:“他做了豆腐往酒樓客棧送,剩余的賣給街坊,每天從早忙到晚的,說不想麻煩。”
盧栩只得暫時歇了聯開早點攤子的主意。
他和陸勇搭檔賣了幾天油條粽子,夏收前三天,早上元蔓娘給盧栩新繡好的繡片時,欣喜道:“栩兒,咱們只差半兩就夠還債了。”
盧栩怔了好一會兒。
他不時給元蔓娘交錢,自己手上也常留下些周轉用的買米面日用,還買了三口鍋,每天進進出出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賺了多少錢。
原來,只元蔓娘存的已經只差半兩了。
他們能還清債了。
“栩兒?”元蔓娘見他站在院子里發愣,收了收笑意問,“可是還有什麼地方要花錢?”
她只知道家中的三口鐵鍋很貴,盧栩還提過一嘴要雇人做什麼芝麻醬,她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難不成盧栩還要有什麼要緊的花銷?
見元蔓娘要去拿錢了,盧栩連忙叫住她,“不用,我手上還有錢,娘,今天你讓三嬸休息吧,不做新的了,等收完麥子咱們再繼續賣。”
元蔓娘:“不賣了?”
盧栩:“不賣了,放假!”
這一日。盧栩跟所有熟客說了要回家夏收,明天起便不來了。
“那哪天回來呀?”
“交完糧稅就來。”
熟客們算了算,那豈不是得近半月吃不著油條?!
趕緊買!
有人埋怨:“你怎麼也不早說一下?”
盧栩:“對不住了,今天油條買十根送一根,粽子也一樣,算給大伙賠罪。”
別人也只是隨口抱怨下,每年農忙時,東街早市空一半,年年都這樣。一聽盧栩又要送油條,有人就忍不住勸他,“你這樣送還有賺頭嗎?”
“不送也不打緊的。”
盧栩:“送,要送,今天高興!”
別人也不知道他高興什麼,但是今天趕早買油條的都高了興。白送的誰不要?
后面來晚的,硬是沒搶著!
陸勇幫他裝了小半天油條,問盧栩:“攤子還占嗎?”
“占!”盧栩掏了六十文給陸勇:“你先用著,不然閑著也行,不能讓人以為我不干了。”
陸勇應好。
盧栩將最底層的油條按十根三個粽子一份兒分好,分別要送給陸勇、酒肆掌柜、書局掌柜和繡莊掌柜,他先從早市繞去南康街劉油子家,給劉油子送了一份兒。
他一進門,劉油子就跳起來想躲。
盧栩:“我都看到你了!”
劉油子不情不愿停住,“沒做出來!你天天來我該做不出來照樣做不出來。”
盧栩撇嘴,“誰天天來了?”
他頂多是三天來一趟。
盧栩將油條粽子交給他兒子,“我回家忙夏收,大概半月才回來,你慢慢琢磨吧。”
劉油子一聽,頓時樂了,“行行行,你再來我保準做出來!”
他把最新做出來的給盧栩嘗嘗,盧栩干吃一口,皺皺眉,“苦了!”
“我知道苦了!”他又不是沒嘗過,劉油子抽了根油條蘸芝麻醬,“我已經琢磨差不多了,你下次來,我保證……”
“行行行。”盧栩又掏了半兩銀子,“預付款,要是我再來你真做出來了,這就是獎金,要是沒做出來,這就抵付以后的芝麻醬錢。”
劉油子嘀咕一句“再做不出來我就虧了”不情不愿收了錢。
盧栩:“你給我裝點這個醬。”
劉油子:“不嫌苦了?”
盧栩:“做都做了,我多放點鹽,湊合吃吧。”
待盧栩一走,劉油子馬上蹦起來掏出那半兩銀子給他兒子:“去打半斤酒!”
“爹,”他兒子欲言又止,“你都做出不怎麼苦的了,怎麼還給他罐苦的吃?”
“那苦的誰吃?你吃?”劉油子撇撇嘴,“誰讓那小子天天來催我,催得我睡都睡不好。”
盧栩從劉油子家出來,直奔向蘇記香糕店!
他還記得上次在蘇記門口站了好長時間,從那兒后,每次路過蘇記,他都是快步走過。
盧栩站在門口,聞著店里飄出來的甜香味兒,握了握拳,才抬腳進了蘇記。
“要點什麼?”
盧栩在柜臺將糕點仔細看了又看,挑了招牌的酥皮糯米桂花糕,“我要六塊這個,再要一塊一歲小孩能吃的,再要兩斤碎的。
”
他,盧舟,臘月,盧銳,元蔓娘,盧吉,還有他沒見過面記憶也不甚清晰的親娘,每人都要有一塊完整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