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看得心軟軟的,就越忍不住逗他玩。
盧栩:“你嘴再噘高點就能拴驢了。”
盧舟噘著嘴否認,“我沒有。”
盧栩:“粽子可好吃了,也能賣錢,等賺了錢給你買糖。”
盧舟:“我不吃糖。”
盧栩:“那你想吃什麼,哥給你買。”
盧舟蹲在河邊,仰著小臉道:“我想……”
他攥了攥手,頓了一會兒道:“我想幫你賺錢。”
盧栩歪頭,覺得他沒說實話,“那你可想好了,過了今天想要什麼哥哥都不給你買了。”
盧舟眸子暗了暗,還是點頭,“我不要。”
盧栩咋舌,不知道他這小腦瓜里又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但盧舟固執起來,嘴巴跟個蚌殼似的,問也不說。
盧栩帶他在河邊玩兒一會兒,把盧舟弄得濕漉漉的才領著人回家。
一進家門盧輝領著小雨叫他們晌午到四叔家吃飯。
三叔、四叔一去幾個月,連個口信都捎不回來,老太太日日擔心,生怕他們再出了什麼意外,這次平安回來,老太太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盧舟換好了衣服,他們全家一起過去,一大家人難得湊到一起,四叔一大早就去鎮上買酒買肉買菜,四嬸、三嬸帶著寒露、小夏做了一桌的菜。
過年不過也就如此了。
飯桌上,三叔四叔說起來他們才知道,河渠還沒修完,但朝廷怕耽誤農時,先放了他們外縣的回來夏收。他們昨天傍晚才到觀陽,路遠的被迫住到驛館,他們住不起店,又舍不得花錢租船,同村的一商量趕在關城門前一起走山路回來。
“我道山路怎麼好走了,原來是栩娃天天修補。”三叔當盧栩是為了省錢才走山路,又是愧疚又是憐憫。
說起昨晚鬧的笑話,三叔、四叔卻直夸盧栩機敏膽大,盧栩謙虛,“是君齊讓我滅了火把過去看看,也是他猜出來不是山匪了,還是君齊厲害。”
四叔點頭,“讀過書的娃娃是厲害。”
他們心有戚戚,別說當官的大人,就是管他們的差役記事記工也是得識字的。
可惜他們村里連個私塾都沒有,想想讀書的花銷,也只能感嘆。
家宴散了回家,盧栩看盧舟還是悶悶不樂的,忍不住逗他,“你這是怎麼了,跟哥說說,哥給你出出主意。”
盧舟看看他,張張嘴,又抿緊了不說。
盧栩無奈,逮住他腦袋好一通揉搓,“這麼點個小腦瓜子想的事比我還多。”
盧栩想,心情不好八成是閑的,他得給盧舟找點事干。粽子,還是得包!
他把全家叫齊了開會,給全家鼓吹粽子是多麼好吃,盧舟怏怏不樂,盧栩使出殺招:“還能賣錢!咱們要是做出來吃著不錯,我就運到縣里賣賣看。”
盧舟低垂的腦袋果然支棱起來。
盧栩暗嘖,心道:我還治不了你小子?小財迷!
他中氣十足地開始布置任務:“臘月負責看好盧銳,娘泡米,盧舟洗葉子和棗,我再去撿點柴,一個時辰后家里集合,咱們開始包!”
臘月、元蔓娘:“好!”
盧舟強打起精神:“……好!”
盧栩拿上砍刀背著筐上山撿樹枝,大樹不好砍,亂長的小雜樹隨便砍砍,等過一陣樹枝干枯了就能折下來當柴燒。
他砍些小樹,再撿已經干枯的折斷扔進筐里。
他家用柴多,他不在家都是盧舟一點一點撿,有時候遇到盧輝、盧軒,或是村里其他同族的親戚,會幫盧舟多砍些。
盧栩活動活動胳膊,低頭一陣忙活。
他還沒下山,盧輝就找過來了。
盧輝比盧栩小一歲,長得比盧栩還高還壯實,見他拿著斧子來了,兄弟倆干脆砍了幾棵直徑三四寸的樹,放倒砍枝拖回去。樹葉喂雞,樹枝曬干備燒,樹干先囤起來,干透了冬天也能用。
“我娘說要跟你學炸油條。”
“我知道,我都和三嬸說好了。”
“我娘說得用鐵鍋,別的鍋不行麼?”
“不行,油溫太高,陶的不結實,三嬸先來我家做,等熟練了,掙著錢再買鍋。”
盧輝想想,“嗯,麻煩大哥。”
“不麻煩,就是借你家錢我得再緩緩才能還。”
盧輝笑得靦腆,“不急。”
“怎麼不急,三嬸不是想買牛嗎?”
盧輝無奈,“現在買也只能買到牛犢,幫不上忙。”
盧栩想起顏君齊推測的,想想還是沒說,萬一仗沒打完,真是鐵礦開鐵開多,那盧輝就白高興了。
“等等看吧,興許以后就有大牛了。斧頭給我,你歇會兒。”
他們倆換了工,盧輝去砍小樹枝,換盧栩繼續砍樹。
忙活小半天,他們倆把樹拖回家,三嬸帶著小夏、小雨和四叔家寒露、小滿都圍著元蔓娘看刺繡,隔壁顏母也在,邊看元蔓娘繡邊教幾個小的怎麼配色,怎麼換線藏線。
盧栩一進家門,一院子女眷,人都看傻了。
臘月也被拉著學,但她對刺繡興致不怎麼高,見他回來了,就高高興興趁機跑了,“哥哥,娘泡好米了!”
行吧,既然這麼多勞力,來,包粽子吧!
觀陽縣管轄區不少地方都種稻子,他們村就有水田,也有人種稻,但稻米金貴,產量不高,家家戶戶就過年過節才吃米,收了稻米基本也都賣出去。
米都不吃,更沒人包什麼粽子。盧栩問過,不止是盧家村窮舍不得吃米,整個觀陽都沒有粽子這種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