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偏在一旁不停碎碎念,“不放油不酥,炸出來不好吃!”
等醒面時候,盧栩又跟三嬸洗腦起油條炸好了是多麼酥軟可口,除了做油條還能做糖油餅、糖糕、韭菜盒子,一個賽一個好吃,有了鐵鍋,他們還能烙餅、炸春卷、南瓜餅、炸麻花、炸馓子……用糯米粉炸湯圓、炸年糕、炸芝麻球……
總之,一片美食藍圖因為鐵鍋和油的碰撞,在面前徐徐展開。
一家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連被三嬸叫來幫忙的小夏都聽癡迷了。
小夏問:“大哥,真那麼好吃嗎?”
盧栩:“當然!”
小夏:“大哥可吃過?”
盧栩:啊這!
仗著他們全家老實本分誰也不在縣城閑逛,盧栩當場胡編,“我聽縣里人說的,說是京城那樣繁華地方才有的吃法。”
“哦!”幾人信了,不由憧憬向往,尤其是連縣城都沒去過的孩子,根本想象不出京城是什麼樣。
三嬸是個務實派,聽盧栩這麼吹,有點擔憂,“栩娃,這都是貴人老爺吃的,咱們做出來,村里有人買嗎?這又是油又是鹽的,得多少錢。”
盧栩安慰她:“不要緊,等做出來咱們算算成本,村里沒人買,我帶到縣里賣。”
三嬸這才安心了些。
頭一次做,全靠三嬸估摸什麼時候面才能發開,她估摸著怎麼也要兩個時辰,三嬸閑不住,幫元蔓娘收拾起家務,趁天還沒黑叫盧栩去把柴劈了,小夏和盧舟去溪邊打水,她和元蔓娘把廚房打掃完又去打掃雞圈、豬圈,順便還把菜地澆了。
一家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天也黑透了。
盧栩點了燈,三嬸看得肉疼。
他們這兒無論是食用還是點燈,通通是大豆榨油,通通是一百多文一斤,節省人家一年都吃不了一斤油。
盧栩還沒告訴她,一會兒這半罐油都得倒進鍋里。
要是大鐵鍋拿回來,尖底興許還能省點用,但條件不允許,他只有這一個平底鍋。好在夠深,湊合能用。
盧栩記得以前買了新鍋都要醒鍋,條件有限,他先將鍋清洗干凈生火烤干,再放油潤一遍,擦一遍,靜置著。
三嬸借著油燈看元蔓娘繡好的繡片,夸地元蔓娘一個勁兒不好意思。
“這都是栩娃給出的主意?”
“栩兒到人家繡莊學的,不然咱們哪知道還能這麼繡。隔壁十娘想出來疊著繡,把花啊鳥啊蟲的,都繡得像真的一樣,栩兒說那叫……立體!對!”
三嬸摸著繡片,羨慕連連。
她繡活不好,還不如元蔓娘呢,小夏倒是隨了盧有,性格沉穩,家里縫縫補補都是小夏做。三嬸便問,“我叫小夏來跟你學學?”
“行呀!”元蔓娘挺高興,她一直沒什麼自信,哪怕盧栩說她現在繡一片也能賣八十文了,她還是覺得虛虛的,可現在三嬸要讓小夏跟她學了,說明什麼,她繡得真是不錯!
元蔓娘沉浸在為師的欣喜中:“小雨、小滿、寒露,想學的都來!”
在盧栩不知情時候,他們家即將變成刺繡班。
三嬸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掀開面給盧栩看。
盧栩按按面團,看看氣孔,覺得行了,再教三嬸不要揉面,整平切面做成油條,“兩個放到一起,拿筷子按一按,不要太使勁兒,不然炸不開。”
嚇得三嬸力氣都不會用了。
盧栩莞爾,“不要緊,咱們自己吃,軟點硬點無所謂,多做兩次就會了。”
他叫上盧舟燒火,倒油,準備開炸。
等三嬸和元蔓娘看懂什麼叫“炸”,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要用這麼多油!”
“油炸油炸當然得用油。”
三嬸顫抖,他之前可沒說是這麼個油炸!
“這得多少油呀!”
盧栩解釋:“不用多少,跟水煮餃子似的,煮熟了也不怎麼耗水。要是做得多,一鍋油能炸好些油條。”
三嬸點頭,還是肉疼,擰著眉頭仔細看盧栩怎麼炸油條。
什麼七分熱,冒泡泡,小火慢炸,翻均勻……
廚房漸漸飄出香味,借著油燈三嬸看著鍋中的面變成了金燦燦的顏色,比成熟的麥,秋天的樹葉還金黃!
盧栩將炸好的油條放到籃子里瀝油,盧舟和臘月也不睡覺,趴在一邊眼巴巴地瞧。
臘月圓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哥哥行了嗎,能吃嗎?”
“能了,小心燙,跟哥哥到院子里吃。”盧栩分別給三嬸和元蔓娘夾了一根,再把籃子給盧舟,“三嬸,娘,你們嘗嘗。”
盧舟端著籃子領著臘月,才跨出廚房門忽然看見山路上一片火光。
他怔了怔,眨眨眼再看,真的是一片火光!
盧舟忙喊,“哥哥,娘!山上有火!”
盧栩一聽,把筷子一扔連忙跑出來,他家離山近,要是著了山火得趕緊跑!待他出來一瞧,原來是山路上有一片的火光,似乎是火把,連成了火龍。
臘月瞧見了,跑著抓住元蔓娘裙子,聲帶哭腔,“娘是不是鬼?”
盧栩:“哪有鬼點火的,鬼怕火,你到廚房去,他們就不敢抓你了。”
臘月懵懵懂懂點點頭。
盧栩從灶火里抽了根燒著的長木棍,“我過去看看,盧舟你去大爺爺和爺爺家喊門,說山上下來好多人。
”
盧舟點頭,繃著小臉拔腿就往村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