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撲在她懷里哭著想爹爹。盧舟消下去的眼睛又紅起來,哽了兩聲,拿袖口無聲抹淚。
盧栩摸摸他腦袋,無聲呢喃,他也只有他們了呀。
他們這群小可憐,孤兒寡母,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了……
全家大哭一場后,感情好像被洗滌凈化過似的,奇妙的變更好了。
元蔓娘當著他們哭了一回,兩天都挺不好意思,等緩過來,長輩架子又崩塌不少,她本就沒什麼脾氣,對子女也威嚴不起來,這會兒更是像個姐姐一樣。
她做了飯拿不定主意,叫臘月和盧舟來幫她看,“要不要再熬一會兒?”
盧舟:“熬吧,大哥愛喝稠一點。”
臘月想了想,“放個杏吧,放點糖!”
元蔓娘便撒了點杏脯絲,扔一塊兒糖,全家都高興。
元蔓娘往火里添了柴,叫盧舟,“舟兒啊,你去看看你哥哥回來了麼?”
盧舟一開門,看到了氣鼓鼓的三嬸。
他愣了愣,讓開門,“三嬸,娘,三嬸來了。”
元蔓娘一怔從廚房出來,“三嫂怎麼來了,吃過了嗎?”
三嬸氣鼓鼓的:“家里做著飯呢,蔓娘,栩娃回來了麼?”
盧栩還不知道家里出了新狀況,按著約定的時間來了鐵匠鋪。
老鐵匠看著他放下錘子,叫小兒子去把鐵鍋搬出來。
盧栩先看見了平底鍋。
比他預定的大了一圈,有個兩寸來深,邊沿能看到捶打的痕跡,底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很平滑。盧栩很滿意,雖然當炒鍋大了點,當烙餅稱還是很完美的。
唯一缺點,大概就是用鐵多了,得加錢……
老鐵匠拿手巾擦擦汗,歉然道:“平底的先給你,那個大鍋你再等等,我再琢磨琢磨。
”
盧栩沒意見。
頭一次做肯定要試錯,他問:“那我何時來取?”
老鐵匠沉吟道:“再等一旬。”
盧栩想想,“行。”
不行也得行,他又找不到別的鐵匠鋪。
平底鍋付了五兩銀,鐵匠因為大鍋逾期,少收他半兩誤工錢,大鐵鍋估計要奔二十兩。盧栩付完錢肉疼腹誹,這鐵礦白挖,挖完鐵還不是照樣貴!
小鐵匠幫忙把鐵鍋放上推車,盧栩沒多耽擱推著回家了。
盧栩推著車才到家,就見他小后娘陪他三嬸在他家院子坐著縫衣服,他三嬸瞅著還挺不高興。
盧栩納悶,莫非三嬸聽說他先還了姑姑家債來催債了?三嬸想買牛,想趕夏種前就能買回來,他是想還的,但定了鐵鍋,得先付鍋錢,這鍋價還超預期了。
盧栩再看三嬸,就有點心虛,心想做人真是不能做虧心事。
他自知欠債理虧,端正態度擺低姿態,準備挨罵,放下推車乖乖叫人:“三嬸。”
三嬸挺急,急吼吼地問他,“栩娃子,是你給隔壁三奶奶出的主意賣包子?”
盧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全家大哭,盧栩懵逼,盧栩震驚,盧栩懺悔,他是不是不合群?他是不是也該一起哭(bushi)
第19章 油條
包子?不是還債?
盧栩呆了呆,“是我呀。”
三嬸又氣又委屈:“嬸子待你和舟娃不好麼,你怎麼,怎麼就不想著嬸子呢!”
盧栩:“……啊?”
盧栩猛然想起來了,他三嬸蒸饅頭手藝也挺好的!
這不是……哎,他這不是自己想吃麼?盧栩搔搔后腦勺,他三嬸平日節儉慣了,一年到頭也舍不得蒸一次白面饅頭,他一時沒想起來!
盧栩看他三嬸都快氣哭了,尷尬地問元蔓娘:“三奶奶家包子鋪好像是今天開張?”
元蔓娘捏著布點點頭,看著比他還尷尬。
三奶奶趕集賣饅頭,生意越來越好,在鎮上遇到同村的,就問能不能拿糧食到她家里換,三奶奶一琢磨,可行,籌備著在家里開個包子饅頭鋪。
昨天來跟他們說,還端了一碗豆沙包!
三嬸憋悶道:“今日開張,我們東頭都有人來換饅頭了,要不是鄰居換了饅頭告訴我,我還不知道這主意是你給出的。”
盧栩訕笑,“要不三嬸你也開一個?”
三嬸噘嘴:“那多難看,就這麼大個村子,都是親戚,哪有親戚拆親戚臺的。”
她委委屈屈地瞪著盧栩開始碎碎念,“也不是說你不該給三奶奶出主意,咱們也都是親戚,誰家也不容易,就是,就是,哎,你們大了,小輝小軒他們倆打小就沒你主意多,咱們家數你大,他們都叫你大哥,你想著賺錢的門路了,多念著些家里的弟弟妹妹,曉得麼?”
盧栩點頭如搗蒜。
他是真沒想那麼多。
他還是很念著三嬸好的。盧舟一出生沒了娘,是三嬸抱過去喂著,那時候元蔓娘還沒嫁到他家,盧吉不會做飯,不是帶著他到三叔家蹭,就是到四叔家蹭,盧輝和盧軒吃什麼他就吃什麼,三嬸四嬸也沒少過他一口。
他三嬸都這麼生氣了,也沒提一句讓他們還債。
盧栩想了想,看看正新鮮著還沒卸車的鐵鍋,提議道:“三嬸,要不我教你炸油條吧!”
三嬸和元蔓娘齊齊懵了:“油條?油條是什麼?”
盧栩:“簡單,我做給你們嘗嘗!”
盧栩的做,就是他說,三嬸做。他只管說配料,提要求,至于怎麼把面發成兩倍大,足夠蓬松等等,則全靠三嬸掌握。
他這又放油又放鹽又放蛋的,聽得三嬸直心疼,就是家里過年也沒這麼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