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六眨眨眼,擼袖子道:“我叫人去把山路堵了!”
宋三:“他要繞山你讓他繞去,水歸咱家,路屬馬家,咱們和馬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別給家里找事。羅慎的面子也要賣,他一個屁也不懂的鄉下毛孩子,你還把人逼死?”
宋六:“咱們家也要臉,我不能讓個鄉下小子白揍了。”
宋三不當回事,喝著茶輕描淡寫道:“叫人暗中揍一頓出出氣得了,別弄出人命。”
盧栩還不知道他又被惦記上了,時間早,他推著車悠悠達達往回走一路上滿山亂瞄,還真發現一棵野核桃樹。就是這會兒沒核桃。
他摘了幾朵野花,一進村還沒看見臘月,先聽幾個小孩高一聲低一聲地喊臘月名字。他放下車往溪邊一瞧,他家臘月拿著個小籃子在溪邊抓田螺,還有好幾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娃娃幫著抓,別人放進來,臘月就甜津津地說謝謝,給人分糖吃。
她就一塊糖,給這個摳一點,給那個摳一點兒,幾個小孩大概只能品出個甜味兒,就樂陶陶地繼續翻石頭抓田螺去了。
盧栩看傻了眼,他都沒教過,他們家臘月就會派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盧舟:我沒長歪全靠自己。
盧栩:???
骰娘:3點,單!
第16章 字樣
盧栩沒打擾,又悄咪咪回了家。他好奇臘月一塊糖能騙回多少田螺來。
盧舟不在家,大概去摘葦葉了,元蔓娘也不在,隔墻聽見盧銳“啊啊”聲,八成和元蔓娘去了顏君齊家。
盧栩把東西放進廚房,撿了幾塊糖到顏家串門去。
元蔓娘和顏母在院子里做繡活,文貞領著盧銳學走路,盧栩打過招呼給文貞一塊糖,叮囑他不許給盧銳吃,在弟弟抗議聲中跑去找顏君齊。
他才不和小孩玩。
他們倆躲在屋里吃糖,盧栩借顏君齊的紙筆在一旁算賬。
還了姑姑家錢,還欠三叔家十兩,四叔家五兩,另外鐵鍋大概得十兩。
他手上還有三兩。
窮啊……
為了不顯得太離奇,他沒寫數字,而是學鐵匠在紙上畫道,一道一兩,就是數起來有些麻煩。
顏君齊見他抓耳撓腮的,好奇湊來看:“這是錢?”
盧栩:“對!這是欠我三叔的,欠我四叔的,還有鐵鍋的錢。”
顏君齊:“鐵鍋?”
盧栩:“鐵鍋!能炒能煎能炸,等我買回來,炒菜給你嘗嘗。”
顏君齊不通廚藝,勉強就能煮點東西,不知道什麼是炒煎炸,只點頭說好。
說到鐵鍋,盧栩不禁想起在鐵匠鋪聽說的,順勢和顏君齊說起來。
顏君齊問:“鐵鋪可擺有農具?”
盧栩想了想:“有,鋤頭,耙子,斧子,鎬子,都有。菜刀和柴刀也有。”
顏君齊又問:“你定鐵鍋可有官吏登記了?”
盧栩搖頭,“就付了個定金。”
顏君齊思考了許久,輕聲道:“也許仗要打完了。”
盧栩驀然瞪大眼睛,“真的?”
顏君齊被他那麼期待瞧著,有點不好意思,慢慢和他分析,“我也是胡亂推測。鐵器乃是重器,我朝民間買賣鐵器雖不如前朝嚴苛,但自從戰事吃緊以來,市面鐵器缺失,鐵匠無鐵可用,農具大都只修不賣,即使找到了鐵礦,也要緊著戰事用,縱有充裕,也絕不會有閑鐵流到市場來。除非是……”
盧栩福至心靈,“仗快打完了,不需要那麼多兵器了!”
顏君齊點頭。
盧栩瞪著眼睛看顏君齊,越想越有道理,他一拍腿,夸道:“我怎麼沒想到?!君齊你好聰明!”
顏君齊愈加不好意思。
盧栩嘀咕一聲難怪他學習學不明白,顏君齊聽他一說就能想到這麼多,他看到了也沒想出來,盧栩再看顏君齊,怎麼看怎麼覺得鐘靈毓秀是個人才。
他盯著顏君齊的腦門,敬畏道:“君齊,你可要好好讀書,不能浪費。”
顏君齊臉紅,“唔。”
盧栩:“對了,你字練得怎麼樣了,我路過書局掌柜問我來著。”
顏君齊從筐里拿出幾卷紙稿給他,“我寫了七種字體,勞煩你拿給掌柜瞧瞧。”
盧栩接過來看,更敬佩了。
顏君齊本就寫字好看,他常年在地上練字,又幫家里干農活,手上有勁兒,寫字瀟灑流暢,行云流水,盧栩說抄書,他這幾天又模仿書稿練了官體和刻體,端正方正,整整齊齊,真像刻的似的,看起來卻比刻印更舒服。
盧栩嘆為觀止,什麼是學霸?這就是學霸。
盧栩夸道,“君齊,我覺得你就是上街賣字畫也是能謀生的。”
顏君齊謙虛搖頭,誠懇道:“我不會畫畫。”
顏料太貴,他買不起,也從沒畫過。
盧栩:“不要緊,練練就會了。”
他還會點簡筆畫呢,顏君齊一定可以!
盧栩小算盤噼里啪啦:“等以后我有錢了蓋新房,把墻全刷白,都給你畫!”
顏君齊暢想,不禁也有些向往,點頭笑道:“好。”
到時候就讓顏君齊給他題詩畫壁畫,又文藝又雅致,高端大氣上檔次!
他們倆對視一眼,滿眼笑意。
盧栩想得很高興,又道:“你想想,想看什麼書也一并告訴我,我找書局借,這樣你既能抄書賺錢又能看新書,一舉兩得!”
顏君齊問:“能行麼?”
盧栩抖抖他的字:“這還有什麼不行?”
書局那些手抄書他見過,字都算整齊,但也沒見誰比顏君齊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