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之!憶之!”
解千秋見自己小徒弟開始出現異常,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急聲呼喚起來,他想要做些什麼,可他的靈脈被封,空有修為,卻使不出靈力,形同廢人。
這樣的他,有什麼能力能去救小徒弟?
他咬著唇,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一直以來都不肯向段景延這個逆徒低頭,可如今憶之危在旦夕,他不得不低頭。
段景延饒有興致地等待著他的低頭,眼里凈是嘲弄和諷刺。
正在解千秋張口想要說話時,陡然間,一只暴著青筋的蒼白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師、師...尊!”
祁憶之的神情扭曲,冷汗涔涔將他的面容打濕,他身上仍穿著那件赤色鴛鴦肚兜,顯眼的紅,慘白的膚,襯得他活像個從水中撈出的艷鬼。
尋常人見著這幅模樣,估計要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解千秋卻不怕,他伸出手,牢牢握住那只不斷抖動的白手,努力地柔和自己的聲音,“師尊在這...”
這話好像定心丸,祁憶之醍醐灌頂地清醒了些,他恍惚的眼神飄忽著凝聚在面前難過不已的解千秋,“師尊,不要低頭,不要為了我,再做這樣的事了。”
這話落下的瞬息,整個時空卻突然扭曲了起來,段景延的身形在不斷扭曲、生長,變成了一個樣貌可怖的霧狀的東西,師尊也隨著時空的扭曲,消弭在漆黑的空間里。
他身上的衣物也在瞬息間,變化了千萬次,最終再次變回了原先來時的那件。
這些事情仿佛只在一瞬間就發生了。
祁憶之環顧四周,覺察自己的力量竟然回來了,而與此同時,書靈卻聯系不上。
他無端只覺得心慌。
無形之中,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太對...
那怪物嘶吼著,張牙舞爪地朝他過來了。
他慌亂之下,蓄力朝那怪物發起了攻勢。
而那怪物卻張開血盆大口,將他的靈力盡數吞吃入腹,那怪物桀桀地笑著,笑聲響徹在整個空間,震耳發聵。
祁憶之已經是大乘期的修為,居然被震得也要捂住雙耳。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祁憶之驚恐地看著那怪物,在腦海里不斷回想相關的生靈。
可結果卻是——查無此人。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怪物的身形卻急劇縮水,一下降到了與他同等的高度,就連身形都十分相似。
他定睛一看,毛骨悚然了起來。
那怪物,居然生出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來!
此刻那“怪物”笑盈盈地凝視著他,他也汗涔涔地暗中觀察這“怪物”的破綻。
“你到底是誰?”
他不由自主地顫聲問道。
那“怪物”卻用如出一轍的聲音也問道,“你到底是誰?”
“別裝神弄鬼!”
“別裝神弄鬼!”
兩個聲音不斷回響在這個空間。
這個空間好像與世隔絕一樣,仿佛只剩下他和這個不知來歷的“怪物”了。
他不敢輕舉妄動,可那“怪物”卻有了自己的動作。
“你真的配和師尊在一起嗎?”
“為什麼放任師尊去死?”
“你為什麼還活著?”
“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聲聲質問像詛咒一樣,掀開他的皮肉,見縫插針地鉆了進去。
這些話語在他的大腦循環往復,他痛的不能自已,頭像被撕裂般疼痛,他痛呼一聲,捂著腦袋,蹲下/身去。
那有著他的樣貌的“怪物”還在說。
“你怎不去死?你死了,就好了,師尊就不會做那樣的事了。”
他頭疼欲裂,在疼痛中,他終于想起了被遺忘的事情。
這個怪物就是“他”自己啊!
順確來說,應當是,他的心魔。
他在閉關的時候,產生了心魔,心魔千變萬化,只要他迷失在夢魘里,他就會經脈逆流,走火入魔。
104、心魔已死
師尊的死,與祁憶之而言,就是長埋在血肉中的一根尖刺,平日里不上不下,不痛不癢,但一旦扯動時,這根長埋在血肉里的尖刺,就會反復刺穿他的內里,讓他肝腸寸斷。
他這些年里,表面上雖看著釋懷,活的風輕云淡,但每每閉關,總會被心魔煩擾,導致修為時常停滯。
心魔剛誕生時,他還算游刃有余,尚且能夠全身而退,但他心中的尖刺不除,心魔不散。
大乘期的心魔,成長能力,可是相當恐怖的。
這次,這心魔居然干脆直接按照他的記憶,給他做了一個全新的夢境。
他置身其中,居然渾然不覺有何不對,甚至當真以為自己在為書靈幫忙。
可仔細想想,書靈拿他當朋友,自他結契以后,書靈冒泡的時間就越來越短。
聽聞最近書靈正因接手了新的世界而焦頭爛額。
光一個世界就已經夠讓書靈頭疼的了,眼下又憑空多出這麼一個衍生世界,再怎麼著,系統局也不會讓書靈接手吧?
這是破綻一。
破綻二,便是...
段景延。
這個世界的段景延總給他一種莫名的怪異感。
這是一種直覺,在他與段景延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覺察出了異樣。
心魔根據他的記憶構建而出了虛擬的段景延,而這個段景延是按照他腦海里,刻板印象中的段景延的模子,構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