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做了長久的系統，也明白有些劇情確實會出現偏差。

可這種人設都暗暗變換的偏差，若說沒有貓膩，“他”是斷然不信的。

于是“他”著手開始調查起來。

果不其然，小徒弟殼子里并不是原來的那個“芯子”了。

——取而代之的，是當年由前輩親手送走、多年以來杳無音訊的“小徒弟”本人。

得知這消息，“他”幾近恍然地微睜著雙眼，透過解千秋的眼眸，癡癡地看向那張完好無損的臉，恍如隔世。

造化...造化啊...

“他”從未設想過與小徒弟的再度相見，居然建立在這樣一個情況之下。

“他”既開心又痛苦。

開心于，能在死前能夠再見小徒弟一面。

痛苦于，相見了卻又不能相認，以及相見了，“他”的內心幾不可聞地還是動搖了。

老天可真會開玩笑...

“他”強壓下內心風云四起的痛楚，直接強制自己進入休眠狀態，休眠之前，為了確保改寫劇情，“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以備到時的不時之需。

當夜，劇情還是如約而至了。

當夢演的魔爪伸向解千秋的時候，“他”在識海中猛然驚醒。

正當“他”以為，夢魘會如料想那般，繼續對解千秋下手時，夢魘卻鬼使神差的換了殘害的對象。

他將魔爪伸向了...

小徒弟！

眼見著夢魘肆無忌憚地開始蹂/躪昏睡的小徒弟，“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干脆地控制了解千秋的身。

...

而后的開展是“他”從未設想過的。

在救下小徒弟的之后，看著小徒弟輾轉反側的身軀，“他”亦躊躇不定。

可最終還是抵不過內心翻江倒海的思念，小心翼翼地摟住了那小小的身軀。

卻不成想，因著與“他”的肢體接觸，小徒弟竟意外想起了過去的記憶。

面對小徒弟防備害怕的眼神，“他”想被針扎了一般，心中暗暗抽疼起來。

“他”...本不想與小徒弟相認的，原本“他”只是貪戀這樣的時光。

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過，這興許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是自私的。

“他”最終將一切通通說與小徒弟，小徒弟重新依偎在懷中的感覺很好，像將千百年的空缺盡數補上了一般。

千瘡百孔的心，在此刻終于得到了填補。

“他”飽足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時光，心下卻已經暗自盤算好了一切。

在塵埃落定之后，“他”...會讓本世界的系統消除小徒弟的記憶，讓小徒弟和本世界的解千秋心無雜念地在一起。

絕無下次了。

“他”心中如實地想著，用盡全力享受著屬于自己的狂歡。

為了讓離別不那麼痛苦。

自那之后，“他”便決定在識海長眠。

長眠以前，“他”在段景延身上下了感應咒，只要段景延身上出現異常，“他”便會如期醒來。

...

解千秋沉默不語地將一切看在眼里。

事到如今，他由衷地在內心稱贊，前世的自己是個當之無愧的仙者。

所有的記憶盡數展現完畢之后，畫面停滯，褪去所有色彩后，又變成了純粹的白。

在這一絲不茍的白里，一個身影徐徐矗立在那。

像是等了良久。

他幾乎下意識地走到那人身側。

“你來了。”

那人張口，聲線與他如出一轍。

他抬眼，細細地看向身側這個與他幾乎一個模子了刻出來的人，眼里泛起酸澀，“...多謝。

”

那人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是扭頭，不再說話。

扭頭的瞬間，空間像泛開的水墨畫一般，再次重組。

展現在眼前的，是熟悉的庭院。

庭院中是熟悉的人。

少年揚起明媚的笑臉。

解千秋在那人眼里看到了眷念，他沒忍住想要說些什麼。

那人卻先他一步開了口，“好好待他。”

說罷，那人的身體宛如水波一般，逐漸蕩漾在了畫中。

他也隨蕩漾的畫，一同被拉入了水底。

——沉沉落下，墜到了實處。

再度醒來時，眼前是世界之主笑盈盈的樣子，鼻間是獨屬小徒弟的氣息。

他靠在小徒弟的肩上，感覺方才的一切仿佛黃粱一夢。

88、選擇

“喲，回來了？”

世界之主的神情很輕快。

解千秋仍有些恍惚，直起身時，身形有些不穩。

祁憶之有些焦急，連聲問道，“師尊，你感覺怎麼樣？”

解千秋的目光這才落在實處，想起那些歷歷在目的過去，以及前世的“他”最后輕輕落下的一句交代，他眼神一顫，將手覆在祁憶之的小手上。

“為師無事。”

世界之主清楚他究竟看到了什麼，臉上仍是淡然的笑，“都看清楚了吧？”

解千秋臉色雖然蒼白，但仍舊站起身來，向他作禮，“多謝前輩將一切告知于我。”

世界之主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他不甚在意地道，“舉手之勞罷了，畢竟他可是我的得力干將之一呢～況且...”

世界之主話頭一轉，滿含笑意地睨向祁憶之，“我也想親自看看能讓我這得力干將心甘情愿、付諸一切的小徒弟究竟何許人也。”

祁憶之只好干笑。

天知道在剛剛短短一刻鐘內，他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解千秋猶豫了會，忍不住追問，“那他當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