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靈一早就向系統局的上層申請了支援,眼下這種狀況,已經不是他一介系統能解決得了的事情了...
于是那段時間,他跟祁憶之謊稱世界遭遇了波動,實際上一直在與上層派來的人進行交涉。
可上層的人只同他說,人已經過去了,其他事情,他就不用管了。
他滿腹疑問,卻沒敢多問。
直到后來,這個所謂上層的人都沒與他進行連接,彼時的劇情也早就亂成一鍋大雜燴了。
他又問了好幾次,上層也總是搪塞,于是他也就徹底擺爛了。
直到后來,“解千秋”與他進行連接,他才知曉,原來“解千秋”也是世界管理者...
那時他才明白,“解千秋”并不是上層派來的,上層派來的系統中途就被“解千秋”攔截了,而“解千秋”的做法,被上層默許了。
他問過“解千秋”究竟想怎麼做,“解千秋”那時就說,會把一切都糾正過來。
“解千秋”確實在實際行動。
只不過之前他并未注意“解千秋”的走向,“解千秋”也刻意在隱瞞行蹤。
當初所謂對外稱去“云游”的時候,“解千秋”實際上則是去把狡兔給滅掉了。
剿滅狡兔讓“解千秋”受了不小的傷害,于是他便躲在外頭,對自己進行維護。
后來祁憶之將傳音玉捏碎,“解千秋”本不想插手,可在水鏡看到祁憶之被男鬼強壓的時候,終于還是忍不住出手。
隨后...
便發生了那樣的事...
*
“解千秋”自然看出眼下的祁憶之就是他如假包換的小徒弟,他來此,就是為了了結一切,其實沒曾想過,還能再次遇到小徒弟。
即便遇到了,他也沒想過與小徒弟相認。
可似乎是與他接觸的原因,小徒弟竟然陰差陽錯的想起了封存的記憶。
后來的一切就水到渠成...
即便小徒弟想起了一切,他也仍舊未曾忘記最初來此的想法,他的計劃他從始至終也沒想過要告訴小徒弟。
小徒弟是他一手帶大的,他知曉一旦告訴了小徒弟,小徒弟定會奮不顧身地與他共存亡。
小徒弟聰明,想瞞住小徒弟,也只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于是他刻意在疏遠小徒弟,只為了到時候,小徒弟能夠不那麼傷心。
可他終究是低估了,小徒弟對他的感情...
*
這些記憶通通都是“解千秋”消失前,傳遞給書靈的。
本意是讓書靈替他再次封存這段記憶。
他確實也想這麼做。
可祁憶之本身不想忘卻的意愿過于強大,他根本下不了手。
世界的bug 已除,不出意外的話,世界將自行進行修復,一切都將回到正軌。
可眼下這種狀況..
書靈不太確定一切是否能再次回到正軌。
而且其實書靈心中,隱隱并不太想一切回到正軌...
因為他是真心覺得這些角色鮮活了,像個真正的人,而非什麼...所謂冷冰冰的程序。
他甚至在想...
現在這樣其實挺好的。
一想到修復過后,世界要回到那一成不變的程序里,這些鮮活的人也將在他的親眼目睹之下,又再次變得冷冰冰,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再次看了看,雙眼無神的祁憶之。
心里下了一個決定:死就死了吧,反正自己無父無母的,成全一個是一個!
就在他咬牙,準備冒著被抹殺的風險,想將一切告知解千秋時,就見熒屏上出現解千秋往回趕的畫面。
76、應當如何才好
燭火并沒有燃著,偌大的寢宮內一片黑暗,如若不是眼尖,根本看不到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解千秋小心地靠近了些,就見小徒弟裹在被子里默默垂淚。
一滴淚水從小徒弟的眼眶滑出,淚水順著山根慢慢掉進了床榻上,留下一滴圓點。
小徒弟的神色無悲無喜,唯一看得出人氣的,便是哭得通紅的眼眶,解千秋心痛無比,輕手輕腳地上前將小徒弟抱在了懷里。
他倒寧愿小徒弟如上回那般,肆意妄為地發泄心中的委屈。
起碼那樣,他還能從小徒弟身上感到生氣。
現下這般,猶如丟了三魂七魄,仿佛下一秒,風一吹,就要碎成一片一片了。
他將小徒弟抱在懷里。
小徒弟像個任人擺弄的破布娃娃,柔若無骨地任由他抱著。
解千秋沒能從他眼中看到一絲一毫的波動,哀大于心死大約就是這樣,解千秋凝視著那片毫無波瀾的死水,眼中涌上澀意,“憶之...不要這樣...”
解千秋的手指在祁憶之的身軀上緊了緊。
解千秋是這一代修真者中的佼佼者,從來沒有人見過他這樣近乎哀求的姿態。
他的眼神破碎,眼里盈滿了心碎,讓人見了不住想要憐惜。
聽到耳邊哀求般的呢喃,祁憶之似乎終于有了些反應。
他喉頭一動,或許是整日滴水未進、又或是哭了整日,水分流失,反正導致的結果就是——他口干舌燥。
他的眼睛也哭的酸痛,他也不想像個廢人一樣整日自怨自艾,可他...
他實在是忍不住...
祁憶之眼中一熱,居然又落下淚來。
解千秋見他落淚,忙不迭用衣袖去擦,柔軟的衣袖輕輕擦去祁憶之的臉頰,衣袖癢癢地擦過祁憶之的肌膚,可祁憶之哭了整宿,眼部敏感,居然有些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