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
方才空中驚現的異象通通被他看在眼中,他不明白為何天地間還會有另外一個相同的靈魂,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還有另外一件事...
小師侄似乎還與另外一個“師弟”頗為熟稔...
熟稔到...小師侄想同另外一個“師弟”同生共死的程度...
甚至,在目睹了另一個“師弟”的消亡后,氣急攻心,倒地不起...
究竟是如何的情誼...才會如此...
徐端謙不敢細想,現下他只管出手護住祁憶之的心脈,又傳送了一些靈力滋補丹田,才敢小心翼翼將人抱起。
視線觸及到,小師侄身上仍舊穿著的鮮紅嫁衣,他才想起,本來好端端的結契大典,卻無端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僅沒結成契,現下更是不約而同地昏迷不醒...
當真是無妄之災...
徐端謙環顧四周,只覺無比凄涼,行至段景延身旁,才沉聲道,“回宗門。”
段景延連忙將解千秋打橫抱起。
兩人御劍而行,原路返還。
待回到門中,宗門事務已然處理妥當,門中眾人一直牽腸掛肚,甫一他們踏入宗門地界,便馬上被覺察,許多弟子急吼吼地便圍了上來。
卻見兩人懷中,顯露的無比蒼白的臉。
眾弟子呼吸一滯,人群中傳來輕聲的啜泣,徐端謙的臉色并不好看,低聲揮退了眾人,大步流星地來到了藥閣。
藥閣長老恭候多時,見人進來,馬上上前。
藥閣長老將二人渾身通通探查一遍,不過須臾,適才舒展了眉頭。
徐端謙見狀,忙問,“如何?”
藥閣長老鶴發童顏,沉吟道,“皆無大礙,只需靜養,適時再吃些滋補的丹藥,不出幾日便可好全。
”
徐端謙這才放心下來。
眾弟子因掌門之令,不敢入內,只敢在藥閣外旁聽內幕,這廂一聽藥閣長老的言論,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歡呼。
結果就是吃了掌門一記眼刀,“今日課業全都習完了?”
眾弟子遭這一句,一個個只好悻悻而歸。
長老們聞聲,也連忙趕來。
數位長老一個個也都記掛在心,此番見二人無事,才算松了口氣。
徐端謙將人送走后,這才又將二人帶回洞府。
二人的洞府仍舊是結契大典當日,布置的那樣,如今看來,頗為諷刺。
徐端謙看著床榻上同床共枕的兩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良久,他才緩聲說道,“快些醒來吧...”
段景延跟隨在旁,眼中倒映出兩人蒼白的面容,心中的悲涼之意不住翻涌。
徐端謙仰頭,隱忍地將眼中的淚意逼了回去。
“景延,你是千秋的大弟子,接下來的這些時日,還需你來多多照料。”
段景延應聲如是。
是夜,祁憶之感覺耳邊傳來陣陣呼喚,“宿主......宿主......!”
“宿主...!”
呼喚由遠及近,一下在他腦中炸開。
祁憶之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登時睜開了雙眼。
可不知為何,他胸腔沉悶無比,叫他喘不上氣。
他只好大口吐納,才不至于被這種沉悶吞噬。
“嗚嗚,宿主,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我昏迷了...三天...?”
祁憶之緩緩起身,眼前卻閃現著如同老舊電視機一般的雪花,他囁喏著,腦中卻不斷回放昏迷之前的種種畫面...
尸界...師尊...法相...同歸于盡...
幾個關鍵詞將他徹底喚醒,他一下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涌上心頭,他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開始喘息。
師尊...
師尊他死了...
他沒有師尊了...
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到...
什麼都沒有做到...
他想大聲發泄自己心中快要四溢而出的無力,可即使他真的這樣做了,事實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他怎麼這麼沒用!
他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似乎這樣就能宣泄心中的情緒。
書靈大氣也不敢出,縱使他再笨,他也明白“解千秋”對宿主的重要性,宿主現在的狀態,恐怕誰也勸不了了...
啊...!對啊!他身邊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師尊嗎?!
這個師尊也是可以的啊!
書靈被自己的聰明才智給機智到了,馬上開始使用管理者特權,喚醒了尚在昏迷的解千秋。
解千秋這才悠悠轉醒,抬眼便看見身側一個小小的身影環抱自己,縮成了可憐的一團,在自怨自艾。
這小小的一團縮在床尾的黑暗之中,雙肩顫動,好不可憐,此人不是自家小徒弟還是誰?
“憶之...!”
解千秋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自己一向樂觀的小徒弟變成這幅模樣,他只知道,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安撫小徒弟受傷的心靈。
直至將那小小的一團擁入懷中,那不由自主的顫動才勉強止住。
“師尊...嗚嗚...師尊...我的師尊...我沒有師尊了...”
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從小徒弟嘴里吐出。
解千秋心疼地看著小徒弟六神無主、不住流淚的蒼白小臉。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是好端端還在這麼?為何小徒弟說他不在了?
莫不是他的昏迷嚇到了小徒弟?
解千秋不明白,可是他更用力地擁抱住小徒弟,企圖用這種方式給予小徒弟力量。
為了讓小徒弟的情緒穩定,他一遍一遍哄著小徒弟,他無奇不用,像哄嬰兒一樣,可小徒弟仍舊在無聲抽泣,仿佛再沒有什麼方式能讓他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