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大驚失色,在御前侍衛要將她拖下去時,連忙跪倒在御前重重磕頭,企圖得到些許生機,“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自幼從家中習了占卜之術,十次有九次都能卜中,皇上若不相信,大可請欽天監大人御前問話!”
那昏庸的皇上狐疑地望向御前那磕得頭破血流的宮女,斟酌片刻,便沉聲下令,“讓人將欽天監蘇炳帶到御前。”
蘇炳很快被傳到了御前,皇上沉著眸子,指節輕輕敲擊龍椅,一字一句道,“近日宮中的流言,蘇愛卿可有聽聞?”
蘇炳微微頷首,遲疑了一瞬,“這...”
皇上面上稍顯不耐,連聲催促,“朕問你,你只管回答便是。”
蘇炳小心查看了皇上的面色,才沉聲回道,“回皇上,臣確有耳聞。”
“那朕問你,”皇上面上分毫不顯,冷冷覷他,“你以為這謠言屬真屬假?”
蘇炳額上流下細密的汗來,頓了頓,他才敢答道,“回皇上,恐怕這流言屬真。”
皇上聽罷,顯露出幾分惶恐,“當真如此?”
蘇炳抬頭,篤定地回,“當真如此。”
“若皇上不信,也可再請何大人殿前回話。”
皇上惶然地揮了揮手,“不必再喚。”
“你既說流言為真,可否能算到究竟要送去哪個仙門,才算作數?”
皇上思索片刻,惶惶追問。
蘇炳見皇上如此,再次小心開口,“皇上,臣夜觀天象,再加之夢中仙人提點,才得知應當是鼎鼎有名的仙岳宗。”
“仙岳宗?”
皇上咀嚼著這幾個字。
蘇炳回:“正是。”
“那仙人可還有留下什麼話?”
“回皇上,仙人只留下了去向,便再無別的交代。”
“好、好...你們都退下吧...”
皇上頹然地揮退了蘇炳,總管太監見狀,便向宮女使了眼色,那名宮女如蒙大赦地磕頭謝恩,隨后千恩萬謝地退出殿上。
總管太監見皇上失魂落魄,便斟酌地開口,“皇上,事關皇上您的龍體安康,奴才覺著還是要加緊按仙人之言行事才是...”
皇上聽言,皺著眉,似在思索其中人選。
突然之間,他的腦中乍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一切都像豁然開朗一樣迎刃而解,他的唇角微啟,似笑非笑地道,“好、傳朕指令,即日將七皇子送入仙岳宗為國祈禱,不得有誤。”
總管太監應聲如是,很快將話帶了下去。
祁憶之得到這個消息時,臉都還沒徹底消腫。
眼見著一伙人從塵封數日的寢宮門進來,為首的是一名老太監。
總管太監嫌棄地揮了揮衣袖,才尖聲尖氣地喊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七皇子性情溫和,特準許送入仙岳宗為國祈禱,不得有誤!欽此!”
祁憶之納納地看著總管太監手上的文書,一時有些不可思議。
他就在寢宮擺爛了幾天,怎麼劇情就快進到了這里??
見他愣神,總管太監忙吊著眉提醒,“七皇子,快些接旨吧,誤了出行的吉時可就不好了。”
祁憶之這才如夢初醒地上前接過圣旨,跪下謝恩。
總管太監見他臉上的痕跡,眼底閃過幾分同情,語氣溫和了不少,“七皇子,護送你的人馬已在宮外,快些去吧。”
祁憶之點了點頭,跟著出了寢宮。
總管太監把話帶到,便不再逗留,祁憶之跟著侍衛亦步亦趨地走到了宮門外,果然見到一對人馬已經整裝待發。
他回頭望向那紅墻綠瓦,毅然地上了馬車。
什麼辣雞皇帝!拜拜了寧勒!小爺不跟你們玩了!
修仙之人素來不問世事,仙門自然在遠離皇都的方位,緊趕慢趕地走完,到宗門前,已經是數月之后。
數月之前,宗門已經得知了消息,這會宗門前正有人在等他。
門前等他的人是個生面孔,等引他去了常青閣,那人便自請離去了。
數年以前的常青閣格局與如今并無哪里不同,幼時他來常青閣尋師尊,那是想來就來。
可如今他換了身份,便讓他心中忐忑了一陣。
好在他沒等上多久,掌門就來了。
再次見到掌門師伯,祁憶之差點眼含熱淚。
媽呀!他終于見到親人了!
掌門覺察他的神色,眼里閃過一絲驚詫,片刻后又恢復原狀,“你便是七皇子吧,路途遙遠,今日不如就先歇下吧,等待來日,再做祈禱也不遲。”
祁憶之緊盯著掌門師伯的眼睛,像要看出花來了。
嘖。
師伯,你不也一塊進來的嗎?
你!為!什!麼!這!樣!生!疏!
徐端謙被盯得毛骨悚然,干笑著問,“七皇子,為何這樣看著我?”
祁憶之沒從徐端謙面上尋到應有的神色,有些茫然,很快他也意識到了不對。
對霍!
現在他和段景延換了身份,于徐端謙而言,他只不過是初次見面而已!
他還以為所有人都陷入了夢境,起碼也得有一兩個人保持清醒才是,現在看來只有他自己是清醒的嗎?
他抿了抿唇,也干笑著回,“只是覺著您與我的故人有些相似,故而才多看了兩眼,還請掌門不要怪罪。”
徐端謙笑了笑,輕松地擺了擺手,“無礙,你先回去歇著吧。”
祁憶之點頭,跟著弟子扭頭走了。
徐端謙站在原地,心里卻升起些許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