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這事說出去是有些荒謬成分在里面的，只好無奈地同解千秋提醒，一定要好好防范，小心駛得萬年船。

解千秋應聲如是。

盡管如此，他心中仍是不安，再次尋了段景延，段景延則寬慰他，讓他安心籌備婚禮，既來之則安之。

他沒法，只好惴惴不安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而現下，真到了結契當日，他心里更是塞滿了未知的害怕。

他害怕上一世的場景再次重現，唾手可得的幸福再次毀的稀爛。

可盡管他心里害怕，結契的進程也是要繼續。

他被戴上了薄紗般的紅蓋頭，透過紅紗，他尚能看到一些事物，只不過像蒙了一層紅光。

他手中被人塞了牽紅，一步一步被牽著走到了別處，這時身旁嘈雜了起來，人聲混雜著禮樂聲，好不熱鬧。

他就這樣被簇擁著，來到了堂上，在堂前站定，身側傳來熟悉的氣息。

他扭頭去看，透過紅紗，他看見同樣穿著婚服的解千秋，解千秋笑的明媚，這樣的笑在他男身上并不常見，但旁人瞧了都得喟嘆一聲亮眼。

祁憶之的心怦怦跳，一是因著未知，二是因為他一直期盼的夙愿終于要得償所愿，他難免感到幾分激動。

他收回視線，堂前坐的還是徐端謙——一如前世那般。

所謂長兄如父，師祖已經登仙，門內再沒有比徐端謙更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的。

徐端謙穿的也相當正式，面上多了些往日不見的喜色。

就在此時，從旁傳來了喊聲，“一拜天地！”

兩人依禮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兩人從善如流地朝徐端謙拜到。

“夫妻對拜！”

兩人轉身，正要彎腰對拜，這時狂風大作，雷聲鼓鼓，眾人被這樣的異象所驚，一時有些喧鬧。

兩人隔著蓋頭對視一眼，就在對拜完，即將禮成的那一刻，從天傳來了一道熟悉而又可怖的聲音，那聲音伴著雷霆，如雷貫耳地炸在耳畔。

“師尊，你結契怎麼少得了我？”

這熟悉的臺詞...這熟悉的場面...

“警告！警告！！宿主！！是殺神“段景延”殺過來了！！”

書靈驚惶的聲音在他腦中乍現。

祁憶之渾身一震，冷汗直流，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直接將蓋在頭上的蓋頭掀了下來，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是“段景延”！

霎時間，好端端的大晴天，一下烏云密布，雷霆滾滾地閃在天邊，暗色的云彩逐漸糾纏，成了漩渦，漩渦中還閃著霹靂。

“段景延”的身形定在空中，雷光將他如玉的面容照的分裂開來，顯得有幾分可怖，活像個玉面羅剎。

眾人都見過這張面孔，不由得議論起來。

“咦？這不是解千秋的大弟子麼？”

“是了，但為何是這種作態？”

“來者不善...方才他也說了那樣的話，莫不是...來搶婚的？”

祁憶之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喊道，“師尊！我和你說過的，是那魔頭來了！”

解千秋的目光觸到那副熟悉的面孔，滿臉錯愕，祁憶之見他呆在原地，連忙上手拽了一把，他這時也反應過來，連忙嚴陣以待，護在祁憶之身前。

徐端謙也很快明白了過來，起身走到二人身側，也做出了防備的架勢。

眾人雖不明白是個什麼情況，但也不約而同地明白這是個不速之客，一個個橫眉冷對地望向天上的“段景延”。

“段景延”饒有興致地睥睨著底下的眾人，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可讓我好找啊...”

“段景延”周身伴著可怖的雷光，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猝不及防的仙家弄得血肉模糊。

慘叫應聲而起，而恰如此刻，大地顫動，眾人心中皆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只在須臾，從天地間炸開數萬根如矛般的冰晶，冰晶如雨點般，毫無征兆地刺穿了人的胸膛。

皚皚的雪地頃刻間一片鮮血淋漓，眾人四散開來，哀嚎、慘叫、連綿不絕。

“段景延”來勢洶洶，祁憶之被解千秋護著，才逃脫了一擊斃命的下場。

...

61、二選一

“真可惜...”

“段景延”幽幽地道，他本就黝黑的眸子毫無波瀾，活像死水，深沉地叫人害怕。

這樣的眼神，讓祁憶之想起前世的種種經歷，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解千秋當然覺察出他的情緒波動，擔憂地探查了一番。

“段景延”將一切納入眼底，嗤笑一聲，眼中的戲謔呼之欲出，“多年未見...師尊你還是如此愛惜師弟...”

“真叫人厭煩。”

“段景延”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喜怒無常，分明面上還是純良笑著的，手上卻絲毫不留情面地再次動了手。

冰晶在空中千變萬化，居然成了數條游蛇，那蛇頭比尋常人的拳頭都大，大張著嘴，鋪天蓋地地朝眾人襲來。

眾人這會聚精會神地防備起來了，諸位大能紛紛抬手，攜手做了一個結界，那些游蛇撞在結界上，一下下皸裂開來，碎在了雪地上。

祁憶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盡管身體仍在下意識顫抖，但他還是勉強忍耐住心中的恐懼，與眾人站在一塊。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祁憶之沉重地看著面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