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想起解千秋年輕時的壯舉,還覺得解千秋問的莫名其妙,現在想來他這師弟是真的鐵樹開花了!
他莫名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走的感覺,面露痛色地給自己順了口氣,還是老老實實地分析,“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后果?你前腳同憶之一塊去天衍宗退了婚,后腳就說要同憶之成親,你讓整個修真界怎麼想你們師徒?”
解千秋好好學生一樣聽著,莫名點了點頭。
徐端謙以為他想通了,松了口氣,正想再勸,卻不想他這師弟突然開口。
“旁人如何看待,與我們有何關系?”
“我若有錯處,也應當受世人口舌;如若沒有,那那些言語傷不了我。”
解千秋正色道,他說這番話時,面色平靜,眼底卻無比堅定。
他后背挺直,像一把筆直、無堅不摧的刀劍,仿佛無論什麼風浪也折不斷他一樣。
徐端謙默默無言了良久,都沒能找到自己的聲音。
但他也知曉,他撼動不了解千秋的決心了,便伸手鄭重拍了拍解千秋的肩膀,沉聲道,“你若想好了,那便去做吧,為兄會幫你。”
58、來!困覺!
解千秋回到院落時,遠遠就能看見祁憶之的小屋還亮著燈,心里的積郁消散了不少,腳步也輕快了很多。
等行至門前,解千秋素手一推,映入眼簾的就是祁憶之正在打坐的正經模樣。
解千秋放輕了腳步,細細看祁憶之。
小徒弟是他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先前包在襁褓中,一只手都握的過來的一小團,現如今長開了眉目和身量,成了一位翩翩少年。
修仙之人對時間都沒什麼概念,許多情感也會隨著修行逐漸淡忘,好在小徒弟給他帶來被逐漸淡忘的情感,讓他不再像個草木之人。
今晚夜談,師兄最后語重心長的話語最終還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些許的波瀾。
他是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語,但憶之呢?
憶之還尚且年輕,若他承受不住那些言語,那該如何是好?
他憂心忡忡地垂下眼瞼,頹然地坐在凳上,呆愣地注視祁憶之。
祁憶之再怎麼專心,也忽視不了這灼灼的視線,一時也修煉不下去了,調整了呼吸,便睜開雙眼。
于是馬上就墜進了一雙湖水似的眼眸。
那雙眼眸的主人似乎在放空自己,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但不過須臾,眼睛的主人便立馬回了神。
“憶之...!”
解千秋說罷,便想迎上來,但看了看自己沒來得及換下、還沾染著白雪的衣裳,霎時又止住了腳。
祁憶之卻不甚在乎,掐了個清潔符,那些白雪就盡數散去了。
緊接著,又上前牽住解千秋的手,把他牽到梳妝臺邊。
祁憶之的手暖洋洋的,像小火苗一樣。
解千秋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順從地坐在銅鏡之前,透過銅鏡看小徒弟為自己梳發。
此刻,他們反倒像角色對換了一樣。
解千秋不禁失笑。
銅鏡里的小徒弟一下一下梳著他的頭發,毫無征兆地說,“師尊,你今天不開心嗎?”
解千秋一愣,隨即又釋然地垂下眼瞼。
“有這麼明顯嗎...”
但凡長了雙明亮的雙眼,就能看得出來啊...我滴傻師尊...
祁憶之:關愛的眼神.JPG。
“師尊,有什麼話不妨和我說說看,說出來或許會舒服些呢?”
銅鏡中的解千秋抬起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憶之...”
“今夜,我與你掌門師伯夜談,談及...你我二人的婚事...”
說到“你我”鏡中的解千秋飛快看了他一眼,似在羞赧。
祁憶之看著藏在發間,已經發紅的耳根,看破不說破地點了點頭,“然后...?”
“你掌門師伯同我說了其中利弊,你我身為師徒,少不了被旁人說道...”
鏡中的美人臉多了幾分惆悵,祁憶之想起上一世里,似乎也有類似的場景,不禁有些晃神。
“師尊...”
祁憶之回過神,按著解千秋的肩膀,將他轉了過來。
解千秋在感情上好像少了根筋,現在的表情有些茫然,看著有點可憐,祁憶之心頭一軟,拿手掌貼著解千秋的臉頰。
“你定是怕我會承受不住流言,才會如此憂心對吧。”
解千秋的目光說明了一切,祁憶之心下了然,一下坐進了解千秋還帶著雪松味的懷中。
解千秋有些慌亂,一時手不是手、腳不是腳,渾身僵硬在了原地,唯有一張臉爬滿了紅霞。
祁憶之感受到他的僵硬,嘻嘻壞笑了一下,面上一片無辜的坦誠,“師尊...你都說要與憶之結為道侶了,為何還如此生分?”
解千秋哪里受過這種陣仗,一下羞得脖子都紅了,直想拿寬大的衣袖去遮掩自己羞怯的神色。
祁憶之卻不想讓他如愿,笑嘻嘻地拿自己的手,捉住了解千秋的大手。
那雙秀氣的小手覆在關節泛著紅、且骨節分明的大手上,顯得格外有沖擊力。
解千秋心怦怦直跳,羞的想別過頭去。
他感覺自己渾身發熱,也感覺有種羞愧難當的反應在他身上炸開。
他難耐地呼吸了幾下,忙想讓小徒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