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危點頭:“好,那就多謝鮫王。”
大荒親自修書,交由宋問送至眠瓏處,她特意點了長愿的名字,卻不知那條暴躁小魚目前的情緒還不太穩當,常在幽深海底來回狂游,游得族人都開始心底發毛,這是瘋了還是怎麼著。
長愿高高躍起,尋了處松軟的海底沙灘,一腦袋扎了進去。
其余鮫人大驚失色:“喂喂喂!”
大家齊心協力,扯著尾巴將他拽了出來,這是什麼別致的尋死之法?長愿依舊長吁短嘆,坐在一把珊瑚大椅上,只要一想起自己竟然當著宋公子本人的面大發花癡許多天,就又想當場自殺。
有幾條知情鮫,開導他道:“是那位宋大公子先進了你的神識之內,才會造成幻象,這又不是你的錯。”
“我沒覺得自己有錯。”長愿向眾人解釋,“只是單純地想死。”
其余鮫迅速擺手:“不至于不至于。”
他們道:“大不了你就待在海底,從此再不見他。聽說那位宋大公子身邊圍著的美人也不少,肯定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人追捧,你那點花癡,不算什麼。”
長愿:“最好是啊!”
他又游了兩圈,覺得心緒稍微平靜了些,于是準備找一張美麗的貝殼床去睡覺,結果還沒游遠,就有同伴急急忙忙跑來通傳,說是宋公子正在與王議事,請……唉唉唉你這是在做什麼?
長愿再度一躍一杵,頭朝下扎進沙坑,我看我還是死了的好。
宋問手持避水咒,在前廳等了許久,方才看到鮫群簇擁著長愿而來。眠瓏皺眉問道:“怎麼這麼久?”
長愿沉默不語,主要也語不出個好借口。
宋問見狀,上前及時替他解圍,道:“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請鮫族相助。”
他一身白衣,周身被避水咒環繞,如萬千銀光潑灑,襯得人越發氣質不凡,這回不單長愿,就連其余鮫人也暗自“哇”了一聲,長安城宋大公子,果真一表人才得很。
他們紛紛問道:“宋公子此番前來,是想要我們做什麼?”
眠瓏替他回答:“做餌。”
做引巨蟒出海的餌。
宋問順利從眠瓏手中帶走了長愿,連夜折返。避水咒在海中并不能堅持很久,漂的速度也堪比老頭走路,長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宋公子還是御劍吧。”
宋問轉頭看向他,本來是想說話的,卻見對方已經迅速將腦袋別了過去,便只一笑,道:“好,御劍。”
長愿道:“我跟在你后頭游……哎!”
宋問用一根漂亮的銀色繩索捆住他的手腕,而后便操縱海水如蓮花般向上包攏,將長愿包在了最中間。長劍出鞘,他握住繩索的另一端,道:“坐穩!”
水蓮破浪而行,長愿急忙反手將繩索握得更緊,坐在這由海水組成的結界里,被他帶出了飛的速度!
圓月,長夜,大海,白衣御劍的年輕公子,以及坐在透明水蓮中的鮫人,倘若沒有陰海都,這一晚就實在是好玩刺激極了,尤其是當后來水蓮高高飛起來時,簡直像奇幻的夢一樣。
“啊!”
彭循正在船艙中等著他們,聽到動靜之后,立刻跑出來,結果就見宋問正抱著長愿站在甲板上,一時也是大大震驚,你不是口口聲聲不愛人家嗎,怎麼去一趟回來就開始摟摟抱抱,簡直毫無男德,怪不得鳳公子不要你。
宋問:“滾。”
長愿回到了熟悉的大缸里,紅翡替他倒了杯茶:“你一共才回去了幾天,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走。”
“我還沒問你呢。”長愿“啪啪”用尾巴拍缸,不滿道,“怎麼不早點說這船上的人,我的意思是,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宋公子就在船上?”
“滿船都是大人物,我可不敢忤逆他們。”紅翡道,“況且你那麼兇,罵人又快說話又臟,我肯定吵不過,才不要主動觸這霉頭。”
“我又不是誰都罵。”長愿醞釀了一會,“干他爹的。”
紅翡:“……”
長愿:“在罵陰海都。”
船艙外,彭循還在追著宋問:“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
“不喜歡啊,問多少回都是不喜歡。”宋問道,“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那你抱著他!”
“我不抱,他就要掉在甲板上,到時候是貢獻出你爹還是我爹讓他罵?”
“你若不給他弄那水球,他也不會飛起來。”
“但美人就應當坐在漂亮的水球中。”
彭循:“收起你這毫無必要的審美!”
要命了,怎麼感覺周圍的人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但好在攻打陰海都在即,大家就算不正常,也不正常不了很久,可以忍。
翌日暮時,長愿便按計劃游向了那片妖邪叢生的海域。他的魚尾實在是美麗的不像話,像雪地上閃著的玫色微光,被夕陽一照,更加光彩奪目。
如此美麗的一條尾巴,卻要泡在骯臟妖海中。長愿強忍著心頭不適,小心翼翼地躲過一串漂浮著的骷髏架子,嘔!他故意“嘩嘩”地拍著水,不停游來游去,動靜傳到海底,果然,很快那里就飄浮起了一雙又一雙紅色的眼睛。
鳳懷月御劍站在半空,道:“他們還真是容易上鉤。
”
司危道:“倘若有半分心機與手腕,也該早早就混進了陰海都,所以固守此處的,都是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