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仙尊推測,“更像是被人用金針細細密密地刺過幾輪。”
結合鳳懷月失憶頭疼的癥狀,金針上應當還帶有毒物。尋常人沒這精準用藥的本事,黑市醫館里倒是有大夫能接類似的活,不過這行當不好做,稍有不慎,病人就會被制成傻子,而且毒物入腦之后,幾乎沒有辦法被徹底清除。
司危抱著鳳懷月的手臂微微一收,道:“他的靈骨也在黑市醫館里被換過一輪。”
瑤光仙尊問:“全部?”
司危道:“全部。”
“按理來說,即便受了再重的傷,靈骨也不至于全部被毀。”瑤光仙尊檢查過后,搖頭,“這些新置入的靈骨,七拼八湊,氣息渾濁,當中居然還有煞骨,真不如用我養的那些青竹雕幾塊臨時頂替,至少氣息清冽。”
“好。”司危道,“我差人去備。”
鳳懷月隱約聽著周圍細細的嘈雜聲,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他的身體還是發燙,于是司危用兩根手指將暖烘烘的靈焰從他衣襟里扯出來,隨手一扔——
剛好掛在瑤光仙尊發髻上。
小白剔透晶瑩,如冰花閃爍,又軟又蓬又活潑,堪稱修真界第一美火。
仙尊當場心動。
……
彭府內,余回派弟子速速前往昆侖山砍伐青竹,又道:“青竹頂多只能用上一兩年,還是得盡快替阿鸞找一副新的靈骨。”
“你我都看過阿鸞的背傷。”彭流道,“當時就在奇怪,他的靈骨為何會被換得一塊不剩,現在想想,會不會是那只鬼煞有意為之?他先用毒物毀了阿鸞的記憶,再編謊話騙人留在楊家莊,讓他沒法出來找到我們,接著又換去阿鸞一身靈骨,讓我們即便再見到阿鸞,也不能第一時間認出他。
”
更狡猾的,那鬼煞還在新換的靈骨里加了一塊舊時的,由鳳懷月親手點出來的靈玉。余回道:“任他絞盡腦汁,也沒法將阿鸞徹底變成另一個人,所以索性故意在阿鸞的靈骨里放入這塊舊玉,讓我們誤以為那些熟悉的氣息,只是因為這塊玉。”
彭流道:“待這回的事情解決之后,你我得好好教教阿鸞,將來不要什麼阿貓阿狗的朋友都往回撿。”
“千絲繭那只旱魃是阿鸞撿的,這只鬼煞還真未必就是阿鸞撿的。修真界覬覦他的人與妖邪何其多,萬一也是一個只敢在暗處盯著的,找準爆炸的機會將人拖走,也不好說。”
“本事不小,花費的心思也不少。”彭流道,“不過照這麼看,阿鸞的靈骨有倒可能還在,得盡快找到這只鬼煞!”
三千市中。
紅翡彎腰爬過一段長長的隧道,轉頭對身后的人叫嚷:“你快點呀!”
溟沉身材高大,想擠過這段幽深穴道,并不容易。幾只巨大的螢蟲振翅飛舞,勉強照亮四周,這里看起來簡直像個七橫八豎的老鼠窩。紅翡爬出隧道,又坐進一個竹筐里,伸手一拉,直直朝著遠處的黑暗里滑去。
“我把人給你帶來啦!”
滑索盡頭兀地亮起燈火。
溟沉從竹筐里邁出來,早已有人等著接他。商成海依舊裹著那件漆黑斗篷,微微俯身行禮,倒是將旁邊的紅翡看得一愣,原來這只鬼煞在陰海都,竟然這麼吃得開?
“你們來做什麼?”
“都主命我們來幫一幫小都主。”
“我不需要你們幫忙。”
“未必,聽說那位鳳公子已經回到了他原先的世界,想必就不會再輕易離開了。
”商成海道,“可小都主在楊家莊里隱姓埋名,辛辛苦苦照顧了他整整三百年,總不該就這麼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都主便吩咐我們,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替小都主將人搶回來。”
溟沉道:“我自己會去救他!”
“小都主。”商成海提高聲調,“都主有句話讓我轉告您,美人就是用來被賞玩取樂的,不必過分疼惜,疼著寵著,反而乖張任性。只需要造一個漂亮華麗的金絲籠子將他們關起來,關久一些,再烈的性子也能磨平,到時候自然予取予求。陰海都多得是調教馴服美人的手段,不管用哪一種,總歸都要比小都主忙前忙后當狗的三百年管用。”
“放肆!”
一聲巨響,驚得紅翡丟了手里的帕子就跑,她躲到一根石柱后,眼睜睜看著商成海的腦袋被打得幾乎前后翻了個面,又眼睜睜看著他吐出嘴里碎牙,將脖子緩慢而又艱難地轉回來,含著一口血說話,顯得面容越發詭異:“小都主不必發怒,我只是負責傳話而已。”
溟沉松開手,陰沉道:“以后把你的嘴放干凈些。”
商成海取出一條手帕,緩緩擦掉了臉上的血,并不以為然:“小都主又不是沒有見識過陰海都的美人樓,難道就當真從沒想過,將鳳公子也納入樓中嗎?讓大美人好好嘗嘗咱們人間至樂的銷魂滋味,才不至于浪費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溟沉道:“收起你的齷齪心思,我不會讓旁人碰他一根手指。”
商成海一笑:“自然,旁人碰不得,只有小都主能碰,小都主若是不會碰,還會有許許多多師傅來教小都主該怎麼碰,到時候,整棟美人樓都是小都主的,豈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