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林中歇了半個時辰,便繼續啟程出發,密林出口處的煞氣依舊濃而不散,沿途路過的村鎮城池,也是座座破敗,民不聊生哀鴻遍野。而唯一金碧輝煌的,只有位于終點的王城。
阿金驚訝道:“這是鴻爪國的都城!”
鳳懷月道:“仔細說說。”
阿金道:“那天我帶仙師去看幻術大戲,原本演的就是鴻爪國的故事。”
這是位于三千世界中的一個普通王朝,與其它許許多多的王朝一樣,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安穩富足,唯一不普通的,便是皇帝與皇后之間的傳奇愛情,因為足夠感人,所以流傳多年,到最后,就連修真界也在當成戲來唱。
鳳懷月問:“是昏君嗎?”
阿金遲疑:“不是,戲文里唱的是明君……也不明吧,但肯定不昏。”
鳳懷月眉頭微皺,他也不覺得這座美好繁盛的王都,會是昏君治理下的產物,可若是明君,為何又要把那麼一對忠誠的將軍夫婦困于大漠,還要放猛獸看守?若是明君,沿途餓殍又要作何解釋?更重要的,若是明君,那他是從哪里生出的沖天怨氣,來構建這千絲幻境?
阿金也稀里糊涂:“不知道啊。”
鳳懷月嘆了口氣:“你真是我見過最一問三不知的人。”
阿金:“……”
鳳懷月又道:“不過我入世不久,一共也沒見過幾個人,所以你也不必反思,走吧,先進城。”
阿金應了一聲,小跑跟上。這座城乍一看,比起魯班城來也絲毫不差,但細一看,古怪就來了。比如說極度不合理的布局,以及幾乎一模一樣的房屋,還有長街上隨處可見的美人,她們都正在腳步匆匆地往前跑。
阿金隨手拉住一人,問:“姑娘,你這是要往何處去?”
對方笑盈盈地答道:“今日皇宮選秀,我們都是去應征的。”
鳳懷月用胳膊肘搗了一下阿金,疑惑道:“你不是說這一朝的帝后是以深情著稱?那這滿城如云的美人,又是怎麼回事?”
阿金本來又想說不知道,但想起方才那句“一問三不知”,便及時閉嘴,硬憋出一句分析:“那可能皇帝變心了吧,畢竟權勢滔天的男人,都靠不住。”
鳳懷月點頭:“有道理。”
作者有話說:
權勢滔天的司危:“……”
第10章
這座王城大得無邊無際,從城東到城西,打馬一天也未必能跑完。阿金蹲在一間青樓門口仔細觀察半天,驚訝道:“這里的地板全部是用珠玉鋪成的。”
鳳懷月也正在看著滿街掛出來的錦繡綢緞,被太陽一照,灼灼艷艷亮得刺眼,每一匹都價值萬金,實在是奢靡得不像話。但就是古怪,除了處處相似的房屋建筑外,這種奢靡的表象,也透露出另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阿金道:“怪不得將軍夫婦的怨念那般濃厚。”這一頭美玉鋪路錦緞作傘,那一頭將士們卻連飽飯都吃不得一口,換我,我也濃厚。
“那里就是皇宮吧,過去看看。”鳳懷月道,“今日選秀,皇帝應該心情不錯。”
王宮的構造,就更是奢靡到無際無邊,整體如用一塊巨大的寶石雕刻而成,處處都是亮晶晶的。按理來說,這應該相當符合鳳懷月對于居所的審美,寶石亮晶晶嘛,但他這回卻面露嫌棄,無他,主要還是因為亮則亮矣,但實在不美,像是一個土財主在鉚足了勁地堆砌好東西,毫無搭配可言。
阿金咋舌:“這……咱們要怎麼混進去?”
看守森嚴,處處都有士兵持槍巡邏,對所有進出者嚴格盤查,怕是連只耗子都溜不進去。
鳳懷月道:“好辦,這張臉進不去,那就換一張臉。”
阿金琢磨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我還從來沒有扮過女子。”
鳳懷月按住他的肩膀:“但至少你成過親,有妻子,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就按照她們兩人的姿態來扮,定不會出問題,來,易容符拿好!”
阿金雖說仍覺得別扭,但鳳懷月一邊說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都抱著必死的心態進來了,難道還害怕穿裙子嗎”,一邊拎起他到客棧要了間房,買完裙子買簪子,三下五除二就捯飭出一個含羞帶怯的大姑娘。
鳳懷月捏著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他,道:“不好看。”
阿金并不同意:“這還不好看?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美人該有的我都有啊!”
鳳懷月評價:“我發現你和這座金碧輝煌卻毫無品味的妖城,還真是般配,不如留在這里過年算了。”
阿金哭喪著臉:“別!仙師幫我。”
鳳懷月擼起袖子,親自幫阿金捏了臉。他是貨真價實被各種好東西浸淫了許多年的,見過大世面,而良好品味也并沒有被枯爪城的那聲爆炸轟沒,依舊高雅得很。不多時就順利完工,阿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喜不自勝道:“仙師好手藝!”這臉,不當皇后,至少也能當個受寵貴妃。
鳳懷月也很滿意:“行了,走吧。”
阿金趕忙問:“仙師不易容嗎?”
“不易。”鳳懷月道,“實不相瞞,我原本的主意,是假扮成朝廷官員混入城中,是你主動提出要參與選秀的,而且看起來還頗為期待,我就順水推舟,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