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心里暗驚,沒想到杜老夫人身居內宅,還有這樣的志向和抱負。
杜老夫人上前握住了陸景明的手,“我兒不成,但你可以,你們可以,一定可以……”
陸景明于心不忍,但還是坦言道,“東洲和西瀛現在無紛爭,恐怕不會……”
杜老夫人肯定道,“他們得意不了多久。”
陸景明還想說什麼,杜老夫人就恢復了眉目慈祥的樣子,“咳,不管怎麼說,陸大人還是要注意身體,可不能顧此失彼……”
陸景明一頭霧水,“什麼?”
杜老夫人笑道,“沒什麼事,人老了就愛瞎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老嫗都記錯了。”
陸景明聞言只好作罷。
杜老夫人走到書架前,從暗格中取出由紅色手帕包著的玉鐲,“這是給陸大人……”
陸景明粗略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好玉,沒準還是杜老夫人傳家寶一般的物件,連忙拒絕,“使不得,我如何能受你如此大禮?”
“本該是給大人的。”
杜老夫人執意要給陸景明,陸景明推辭不掉就只好讓袁瑞收好玉鐲。
杜老夫人見況欣慰不已,心里頓覺卸下了一塊石頭,轉而道,“老嫗有一事相求。”
“何事?”陸景明滿心疑問。
杜老夫人到底想做什麼。
“老嫗的兒媳,老嫗是知道的,有點小心思但也尚可,若是大人查到什麼事,多半應該跟她沒有干系,還望大人看在她已有身孕的份上,能夠……手下留情。”
陸景明啞然,看來杜老夫人對于那些事情的確知道,此舉是想要保下劉五妹。
“你知道什麼。”陸景明問道。
“胡偉也是可憐人。”杜老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也只是想活命,有些秘密,大人不如還是把它們都埋葬到土里比較好。
”
“他曾經也是宮里人。”
陸景明這次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既然杜老夫人都這麼說了,多半假不了,胡偉是宮里出來的人,身后也有他不知道的勢力。
“是。”杜老夫人苦笑道,“他只是心有不甘,他……是被先帝親手處置的。”
陸景明大驚,先帝閹割了胡偉,又讓胡偉在自己的手下做臣子……
“這是為什麼?”
“不可說。”杜老夫人把欲說出口的事情又咽了回去,“以前的事也跟現在無關了。”
陸景明冷笑一聲,“可他私吞官銀的事情已夠讓他丟命,你覺得他是無辜的?”
杜老夫人搖頭道,“告訴你也無妨。他是先帝的親兄弟,曾經的滕王。”
陸景明愕然。
原來如此……
滕王也曾是太子,后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被貶為滕王,不到三年就病逝,直到現在還有官員懷疑說滕王是被先帝殺死的。
杜老夫人見陸景明不語,心里有些坎坷不安便繼續說道,“他近些年起了點心思……”
“想造反?”陸景明神情冷了幾分,“他名下的一兒一女又是怎麼回事?”
杜老夫人無奈道,“他是想,但也更想治好身上的毛病,收養兩個孩子也是為了遮人耳目而已,不過……他現在已經放棄了。”
陸景明聞言心里有數,也不欲拆穿杜老夫人的私心,他能理解老夫人想要保全身邊親近之人的想法,但事情不由她說得算。
陸景明直言道,“你兒媳的事,若是查明事情跟她無關,我自然不會牽連無辜。”
“那老嫗先在此多謝大人。”
陸景明陪著老夫人又坐了一會,看快到午時就起身告辭,準備離開了。
杜老夫人試圖挽留道,“陸大人難得來一次,不再坐坐嗎?午飯馬上就好了……”
“多謝老夫人好意,只是我還要趕回京城的船,恐怕會來不及。”陸景明無奈笑道。
杜老夫人覺得可惜,但也沒有辦法,便讓人送陸景明一行人出了府,后覺不夠又讓人直接送陸景明一行人去了渡口。
杜家的下人看著陸景明上了船也就回去稟報了杜老夫人。
杜志成這會還沒有回過神,“你們確定陸大人就回去了?不是說下午才走嗎……”
下人忙回道,“千真萬確,小的親眼看見陸大人跟小廝都上了船。”
杜志成琢磨道,“太好了……”
陸景明走了都沒有說要如何懲罰他,看來他娘真的有點本事,竟然能說動陸景明。
劉五妹走拐角處走出,擔憂道,“他會不會等回了京城才……”
“不會。”杜志成笑著走過去握住了劉五妹的手說道,“陸大人不是那樣的人,他現在不說,日后肯定也不會尋我的錯處來處理我。”
劉五妹低著頭,眼珠子轉了一圈,“那我兄長會如何……他可以保住命嗎?”
杜志成搖頭,“以后不要再提他。”
劉五妹點頭應道,“妾身明白。”
杜志成笑著攬著劉五妹進了屋,“你現在有身孕,吹不得冷風,你快進屋歇息,我先去縣令府一趟,晚膳時會回來。”
杜志成話音剛落,劉五妹就拽住了杜志成的衣角,開口道,
“大人怎麼知道我兄長救過陸大人?”
杜志成眼里閃過一絲不耐,拂開劉五妹的手道,“你好好養胎,其他不要多想。”
“為什麼不告訴我。”劉五妹固執道。
杜志成不滿道,“你知道又能如何?你兄長本來就是被胡偉提攜才有今天,胡偉都要死了,你兄長會不死?你在做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