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其實早就想清楚,不會再跟楚宸昭有牽扯,他跟楚宸昭不可能。
楚宸昭必然不甘心只做一個西瀛昭王。
西瀛現在四分五裂,楚宸昭要想坐上那個位置,不會容易。
他無意參與西瀛的爭斗,也無意讓自己落入西瀛后宮無休止的爭寵境地。
就比如皇后頻頻讓李邾向他示好,也只是為了穩定自己的地位而已,而他在宮中居住的這些日子,后宮貴妃也沒少找借口跟他偶遇,向是生怕他會做李廷的妃子一樣……
哪怕是他們東洲這樣和平的景象之下也藏著不少暗礁,明爭暗斗從不會少,而他已經因為坤君身份感覺有些捉襟見肘……
陸景明一潑,將半小碗的飼料都撒入了池中,引得阿旺驚呼道,
“大人,太多了,魚會撐死的……”
陸景明笑了笑,“他們就為貪得這點飼料而活,怎麼能不滿足他們。”
阿旺聽不懂,但覺得陸景明實在喂太多了,趕忙將剩下的飼料拿走了。
陸景明低下頭看著池水映出的倒影,是他自己,但又不像……
他現在表情有這麼愁苦嗎……
陸景明拍了拍手,不想了。
還是先把施逸然的事情弄清楚……
陸景明想著就出了府,往收容府去了。
徐榮見陸景明來,知道陸景明是為了施逸然的事情,便帶著陸景明進去了。
“他這些日子狀態還好,前天還有問陸大人你什麼時候來。”
陸景明頷首,推開門就看見了在桌前繡著花的施逸然。
施逸然看見陸景明就笑了,“大人……”
陸景明反手合上了門,在施逸然面前坐定,問道,“你現在該跟我說實話了。
”
施逸然愣了一瞬,想起陸景明說的是什麼事,面上閃過幾分掙扎,猶豫道,
“我當初也不知道香囊有問題……”
“誰給你的。”
陸景明能肯定,如果香囊只是一般的問題,他不會看不出來,而要害他的人在香囊上下了功夫,這定然不可能是施逸然能想到的辦法,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施逸然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陸景明心神大震,“蔣習縉?你確定是他把香囊交給你的?”
“是……他許諾我,會給我一個好歸宿,讓我幫他監視大人,香囊也是他給我的。”
陸景明心情復雜極了,他怎麼也沒能想到,李廷口中跟他相識多年的好友會對他下這種毒手,“為什麼?他想要什麼?”
施逸然對上陸景明驚訝的眸子,嘆了口氣道,“大人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嗎?”
陸景明,“!!?”
“蔣習縉是心悅大人的。”
陸景明有點暈,“你又如何得知?”
施逸然見況有些無語,“我在陸府暫住的時候,蔣習縉就經常給大人送禮物,每次見到新鮮好玩的東西都會給大人帶一份,每次過節都會找借口跟大人一起過……”
陸景明沒有記憶,但他覺得施逸然說的是真的,施逸然犯不著拿這種事情騙他。
“蔣習縉……除了香囊,還做了什麼?”
施逸然搖了搖頭,“其實都是大人已經知道了的事情,大人可以自己想想。”
陸景明,“…………”
想不起來,怎麼想。
陸景明擔心跟施逸然說多了暴露他失憶的事情,轉而問道,“那你跟王長慶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可想跟他和離?”
施逸然面色灰暗了下來,“其實我跟他早就和離了,當初他娶我其實是想著能和你與尊夫人和解,結果沒想到你們……”
陸景明了然,看來蔣習縉絕對不像表面那般無害,手竟然能伸進官媒。
陸景明見已經問不出來什麼了,便起身拍了拍施逸然的肩膀,“我給你的地契應該還在你手上,回莊子去吧,勿要再摻合進來。”
施逸然釋懷地笑了,“看來大人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我不追究你做過的事情……”
陸景明頓了頓,才繼續道,“但如若你再犯,我定不輕饒。”
“是,在下知道……”施逸然應道。
陸景明走出門,徐榮還在外面等他。
陸景明朝徐榮使了個眼神,兩個人默契地步入另一廂房。
徐榮迫不及待地從袖中取出一份密函遞給陸景明道,“大人為何要放過他,他做過的事情可不只是給大人下毒這麼簡單……”
陸景明未語,接過密函看了起來,臉色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
徐榮道,“大人,這都是大理寺卿給下官的,不可能有假,此人的罪過不少……”
陸景明微微搖了搖頭,“你所說的罪過若是指他毒害王長慶的孩子,那便罷了,左右他也已經付出了代價,再往深究就是他們夫夫的家中事,輪不到我們插手。”
徐榮面露難色,“可他毒害的是楊大人的女兒,楊大人也曾多次到大理寺……”
“好了,就這樣,楊大人那邊,我會去與他細說,你無需擔憂。”
陸景明看著紙上寫著的事情,密密麻麻串起的人和事,根本不是用簡單的有罪無罪就能解釋的,其中糾葛萬千,對錯難辨。
徐榮見陸景明心意已決,只好應道。
陸景明將密函收好,道,“晚些你讓人把他送到城外莊子,剩下的事情不用再管。
”
“是。”徐榮應道。
陸景明走出收容府的時候秋日的太陽難得有些烈,抬頭望了望天,跟他救施逸然那天何其相似,那時他完全沒有多想施逸然會是個怎樣的人,如今看到了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