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跟老人不客氣,一屁股坐在老人的搖椅上,老神在,“價錢該漲了吧,我聽村長說外面的風寒藥都漲了,我這都是上好的新鮮藥材,你不多給我點工錢,不合理啊。”
林老見陸景明什麼都沒拿,倒是后面跟著個魁梧的男人,眼神定了定,
“嘿,我賣了一個月都沒賣出去一副風寒藥,你跟我說風寒藥漲了,有什麼用。”
陸景明才不信林老頭鬼話,“讓你孫子出來跟我對質。”
一個月賣不出去一副,這慌話也扯的出來,初春天氣冷易著涼,幾乎每年都有不少人一到春天就患風寒,這偏僻地方就林老頭一家藥鋪,怎麼可能沒賣治風寒的藥。
老人嘻嘻笑道,“這不是手頭緊,周轉不開,要是你愿意來幫我坐診,這價錢不是好說?你來的正是時候,趕巧現在后院有幾個等著看病的病人,你給看看?”
陸景明無語。
林老頭是個有善心的人,可惜醫術是個半吊子,在他來之前,別人來找他看病,他只敢開溫補的方子,有個病人吃了一年都沒有徹底治好,吃藥都吃窮了,氣不過就報官了,兩方爭執不下。
他當時剛到柳木村,來買藥的時候碰見這事,順手給那個病人看了病,給那個病人解釋了一下林老頭的藥方,又給他開了個新藥方,那人一晚上就好了,從此他就被林老頭纏上了,想讓他坐診。
陸景明嘆了口氣,“原先說好的,一個月十五天,剩下的日子我要回柳木村養病。”
老人有些生氣,“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好?那我還說可以讓你住我后院,在我這不能養病,一定要回窮山溝?我藥鋪不好?”
陸景明連忙擺手,“好好好,我看,你先把這次的草藥錢算給我,等會看了診,我們再算診金。”
老人滿意了,“藥呢?”
阿旺剛剛一直站在陸景一旁,聽見老人問話也沒動,只是直直地看著陸景明。
陸景明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給他吧。”
阿旺這才把背簍遞給老人,還給了老人一張有些泛黃的紙,“已經點好,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再點一次。”
林老接過紙看了看道,“你這是上哪買的仆人,字寫的不錯。”
陸景明噗笑一聲,“撿的。”
林老不信,陸景明不想說算了,“你跟我去看診,讓他去旁邊廂房跟著我孫子煎藥。”
“行。”
陸景明轉頭跟阿旺囑咐了幾句。
阿旺不想讓陸景明離開自己的視線,總覺得特別煩躁,心里癢癢的,說不清究竟是個什麼滋味,但見陸景明心情很好,不想拂了陸景明的興頭,也就應了一聲,順著老人的手找到廂房,煎藥去了。
老人帶著陸景明去后院,隔著簾子給幾個在等候的病人看病。
這些人都是一些小毛病,吃一天藥就能好,陸景明很快就給他們開好了藥方,讓他們去找林老商量是買藥回去煎,還是在這里喝了再回去。
林老贊嘆不已,“你說你一個小娃娃怎麼醫術如此高超,我學醫三十年還不如你……”
“繆贊了。”陸景明擺了擺手,“你醫術不在我之下,只是不太敢開名藥全方,大大限制了你的醫術。”
陸景明也能理解。
林常德一個民間,沒名聲的大夫,多給窮人看病,總是有些擔心病人會交不起診金或者買不起藥方,便會用一些低效卻便宜的草藥代替昂貴的草藥,還有些病人身體本就羸弱,受不了藥性太猛的藥方,只能是吃藥慢補,行醫多年成了習慣,就不太好改了。
林老也明白陸景明的意思,他年紀是大了,有些習慣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過來的。
“你帶來那個人不一般啊,是個天乾,你一個坤君跟他一起生活,可要注意一些。”
“啊?”陸景明懵了,“你又是如何得知?”
林老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陸景明,“你這人夸不得,那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
陸景明沉默了,他對天乾地坤的了解還真不算多,他自己身體平常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醫書也多是為尋常人多作,少有談及這些東西,他對這方面知識感覺很陌生,他以前應該也沒怎麼去了解過。
林老捋了捋白胡子,“那周身的氣勢除了乾君,我還真沒見過一般人有,更何況他眼睛一直粘你身上,說不準你和他契合度還很高,你可要小心點,別引狼入室了。”
陸景明恍然大悟,怪不得失了憶還對他如此親近,敢情還是天乾地坤的吸引力。
陸景明瞇起了眼睛,“你還知道什麼?”
林老攤了攤手,“略知略知,我對地坤比較了解,天乾了解不多,前些年這片村子也興取地坤做妾的習俗,不少地坤生育后,容貌減淡老去,身子虛弱,活不過兩年,我救治過一些,癥狀……不像是生育傷身,但也不知是何原因。”
“官府沒讓人查?”
“這有什麼好查的,這大戶人家后院勾心斗角,每年不知埋了多少無名尸……”
林老說著,笑了一下,“你第一次來我這買藥的時候,我還不敢賣藥給你,就是怕你是哪家跑出來的妾,會沾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