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陳魚花說:“花姐,麻煩你向公司其他同事打探一下,楊哥今天的工作安排。”
“好、好的。”陳魚花沒多問,拿出手機就開始聯系。
大約十分鐘后。
她語速流暢地匯報說:“楊哥上午去拍攝現場了,中午陪導演組用餐,下午兩點去星藝娛樂談事情,四點左右返回公司,處理一些工作事宜,晚上陪合作方用餐。”
雖然她有些膽小,但她辦事效率一流。
許行舟很滿意,笑著夸她:“花姐越來越有職業女性的范兒了。”
聞言,原本表情嚴肅的陳魚花,瞬間就漲紅了臉,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撓頭。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意識到,每當她專心投入工作時,似乎就沒有時間去想東想西,去琢磨別人虛無縹緲的情緒。
*
機場。
許行舟一行人順利登機。
頭等艙,四人一排,中間有個過道。
許行舟看了眼座位號,他的座位在中間一排,毗鄰過道的位置。
陸霜霆的座位和他挨在一起,臨窗。
“陸總,可否換個座?”許行舟微笑著問。
臨窗位置要相對安靜一點,所以,陸霜霆向來只坐臨窗的座位。
但是,聽到他提出換座,陸霜霆沒有任何猶豫,應聲道:“好。”
幾乎同時,許行舟補了一句:“我想看看窗外。”
兩道聲音恰好疊在一起,許行舟不由得笑了下,打趣說:“感謝陸總成全。”
四目相對,陸霜霆淡淡揚了揚嘴角。
看到這一幕,蕭峻宥心里無端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垂眸注視著許行舟自然地坐到陸霜霆的座位,好半晌,才走向后排同樣的靠窗座位。
飛機在跑道滑行、起飛,順利升空。
許行舟透過舷窗望向地面,陸地上的人和物一點點變小,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這種居高臨下俯望整座城市的感覺,熟悉到仿佛天生刻在他的骨子里。
不同的是,曾經的家園一片焦土、滿目瘡痍,而如今的華夏繁華昌盛、祥和安定。
看著看著,許行舟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
陸霜霆安靜地坐在他旁邊,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身上。
初升的朝陽金燦燦地染透了半邊天,耀眼的輝光無聲籠罩著他,淡淡描摹出他英俊的容顏和修長的身形,他眼底閃閃的淚光折射出細碎的光芒,令人為之動容。
陸霜霆莫名感覺心臟被擊中,心跳不可控制地劇烈跳動著。
蕭峻宥旁邊座位沒人,這樣的環境很適合休息,可他卻怎麼也睡不著,甚至連閉目養神都靜不下心來,無意識關注著前方許行舟的舉動。
此刻,他渾身上下淡淡籠罩著的某種情緒,復雜難懂,卻無端讓人著迷。
蕭峻宥出神地望著他,心跳沒來由的亂了幾拍。
很快,飛機平穩地進入平流層。
放眼望去,云海連綿。
許行舟慢慢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平復好情緒,然后撐開前面的小桌板,取出筆記本電腦放在上面,開始辦公。
昨晚,陸霜霆交給他的項目書多達26頁,按照他一小時平均可以翻譯3至4頁的速度,也得六七個小時才能完成。
看著他這般努力工作,甚至可以用爭分奪秒來形容,陸霜霆忽然有一絲后悔。
這個工作量,公司翻譯部兩三個員工合作,至少也要三天時間。
可若是留給他的時間太長了,又難免會讓他心生懷疑,似乎這個工作并不是那麼緊迫,那自然也就不需要這麼著急地找他兼職。
掃到許行舟電腦屏幕上滿屏的英文,蕭峻宥不由得有些吃驚。
他的英文竟然這麼好?
好到可以干這麼專業的翻譯工作。
可是,他為什麼要去干翻譯?
是單純地給朋友幫忙還是......
想到最近這段時間,網上有關他的新聞——被豪門父母掃地出門,合作方紛紛要求解約......
蕭峻宥不由得皺起眉頭。
難道說,他其實是在賺錢?
可是,他工作多年,總不會一點積蓄都沒有吧。
理智告訴蕭峻宥,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防風險意識,所以,他本能地認為他不會真的一無所有。
可是,萬一他的處境已經艱難到如此地步了——
想到這里,蕭峻宥莫名感覺心臟揪了一下。
他下意識傾身往前排靠了靠,想要和他說些什麼。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見許行舟把電腦屏幕移向陸霜霆一側,一臉乖巧地問道:“陸總,有幾個地方,我不是很確定它們的意思,特別是有好幾個單詞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你可以幫我看一下嗎?”
陸霜霆放下手里的文件,側身看過去。
片刻后,他說:“這幾段用的都是非常專業的詞匯,有幾個單詞甚至是這兩年才造出來的新詞,你不知道很正常。”
他的嗓音依舊低沉悅耳,卻褪去了往日的冷淡,甚至隱隱蘊著幾分溫柔。
說話間,陸霜霆伸手指著里面的某些單詞,一一解釋給許行舟聽。
許行舟傾身湊過去,全神貫注地聽著。
即便是頭等艙,空間也是有限的,他們對著同一個電腦,身體挨得很近,肩膀幾乎抵在一起。
看起來很是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