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琢按住他的手,從桌子下提上來一個藥盒:“不著急,把藥換了。”
紀翎僵住了,輕輕掙扎著:“不用換了,我好得差不多了。”
賀琢瞇起眼睛看著他,目光銳利,像是能透過衣服的下擺一直看到他的疤痕。他伸出一只手擺平紀翎,另一只手三下五除二脫掉紀翎身上的外套:“胡說。”
一截瑩白清瘦的脊柱暴露在空氣中,紀翎十指交握肘部抵在桌面上,上身微微傾斜背對著他。
兩人看不見對方的臉,不過又都不約而同的紅了臉。
蘸著碘伏的棉球在疤痕上輕輕擦過,賀琢看著白皙皮膚上那一道還是有些猙獰的傷口,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盡力控制著手上的動作,上過藥后又仔細地纏上了繃帶。
空氣里響起輕輕一聲咳嗽:“可以了。”
“謝謝。”
紀翎轉過身,然而因為動作太快,他忘記了把衣服放下來。賀琢來不及收回眼睛,端著藥盒的手臂就不上不下地懸在了空氣中。
第一,他發誓自己不是要偷看的。
第二,為什麼紀翎的那里會是粉色的?
紀翎看見賀琢渾身不自在的樣子才后知后覺地趕快把衣服放下來,換完藥之后空氣里還飄蕩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藥味,賀琢面紅耳赤地打開車窗透氣,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調了一句:“今天真熱。”
紀翎假裝不知道有空調可以開:“哦。”
兩人各自平復心情,賀琢拉出來一張床,對著目瞪口呆的紀翎說道:“正好可以午睡一會。”
床上沒有枕頭,賀琢把床布好,才發現剛才換藥的時候,兩個軟枕上沾上了一絲血跡。
紀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后注意到了鵝黃上面很明顯的一簇嫣紅。
他微微蹙眉:“抱歉,我今天帶回去給你洗干凈吧。”
說完,他也注意到了床上沒有枕頭,思索片刻,他把軟枕翻了一個面:“這樣枕著也可以。”
賀琢搖搖頭,把兩個軟枕扔到一邊:“不要了。”
紀翎先是一愣,然后心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沉。
下一秒賀琢自顧翻身上床,然后在床頭的地方躺下,變成灰毛大狗:“這麼睡,你過來枕著我。”
一下子轉變得太快,紀翎有些哭笑不得。
他走過去在床沿坐下,既然是賀琢自己同意了那他也就不客氣了。毛茸茸的肚皮看起來手感極好,他輕輕地揉了兩下,思忖著擺在櫥窗里的漂亮毛絨玩具的質感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變成動物之后羞恥心降低了不少,面對紀翎這樣的行為,賀琢也只是半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悶哼一聲,用爪子按下他不安分的手:“睡覺。”
紀翎也確實是困了,縮回了手,在肚皮上找了個合適的地方躺下來,沒多久就睡著了。
一點整,鬧鐘的聲音響了起來。
正處于睡夢中的紀翎的時候還有些懵,只感覺枕著的枕頭比自己平時睡得要舒服一萬倍,他閉眼伸了個懶腰,臉埋在枕頭里蹭了蹭。
然后猛地睜開眼。
他趕緊坐起來,躡手躡腳地撥開自己剛才枕著的地方,然后絕望地在那撮毛附近發現了一片可疑的水跡。
紀翎臉紅得幾乎滴血,他一邊在心中拼命祈禱著賀琢再多睡一會,一邊輕輕地用手擦拭著那片灰亮灰亮的皮毛。
然而總是事與愿違,大狗從喉嚨里發出了幾聲低低的聲音,然后動了動身子,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
賀琢剛分化那段時間鐘素商以前也愿意這麼揉他的肚子,小狗很喜歡這樣,加上身旁的氣息熟悉而舒服,于是賀琢沒多想,本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眼前的人。
下一秒,他徹底清醒了。
兩人都僵住了原地。
賀琢快速從尷尬的情緒走出來,看著放在自己腹部的手,震驚地睜大狗眼:“你……在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
這個月月末,賀琢看著話費賬單,陷入了沉思……
第25章 話里有話
紀翎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身后,眼神飄忽不定,看看抱枕,看看車窗,說什麼都不落到盯著他看的灰毛大狗身上。
賀琢變回人形,他看向自己的腹部的衛衣,上面有一塊形色可疑的水跡。
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了。
他下巴抬了抬,壞笑道:“是不是你干的?”
這的確是真真切切抵賴不得了,紀翎的睫毛抖了抖,心虛道:“我幫你洗干凈。”
小狗一朝得勢,嘴臉馬上丑惡起來:“哎呀呀,我都不知道你還會流口水。”
紀翎深諳面對賀琢這樣的人,你越表現得惱火他就越得意,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裝自己根本就不在意。雙手抱臂,他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回答:“這很正常,所有人睡覺都會這樣。”
“拉倒吧,”賀琢直起身子,長腿一跨越過他,拿桌上的濕巾簡單地擦了兩下,然后嗤笑一聲:“還不是在我的身上睡得太香了嗎?”
小狗說話是真的野,紀翎甚至都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來接。
賀琢好像是沒有臉紅的概念,偏偏還在后面一個勁地追問:“怎麼樣?我是不是比枕頭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