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哦,好,”溫紜終于鼓足勇氣看向賀琢,聲音細如蚊吶:“那你、你先回避一下。”
賀琢:“……”
礙事的人也走了,溫紜終于打開了自己的小話匣子。
絮絮叨叨地說了十分鐘,紀翎已經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但是溫紜仍然沒有結束的意思,還在用氣音訴說衷腸:“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對他是什麼感覺。”
紀翎嘴唇動了動,只不過反應慢了兩秒,溫紜就已經對那天在成邵渡懷里醒來的故事進行了第二十遍的回味,然后拋出了今天第一個有實質性意義的問題:“今天他經過我的座位的時候咳嗽了一聲,紀翎,你說他會是什麼意思呢?”
紀翎:“……”
他第一次有了啞口無言的感覺,只能仰頭吐出一口氣,假裝重復問題來逃避自己其實也不會的事實:“啊……是什麼意思呢?”
好在掐算著時間從外面回來的賀琢及時出現,把一個保溫杯放在他的桌子上,順口解決了這個問題:“還能是為什麼,他嗓子癢唄。”
然后用下巴對著紀翎點點:“趁熱喝了。”
溫紜在賀琢看不見的地方氣鼓鼓地瞪了一眼不解風情的直男,轉了過去。
好不容糊弄過去這個問題了,紀翎如釋重負,順手拿起杯子,打開杯蓋,里面水汽氤氳,飄出一股他形容不上來的味道。
紀翎看著里面的東西眨眨眼:“這是什麼?”
“參茶,里面裝的人參,給你補身子用的。”
紀翎討厭喝一切茶與湯,他默默地蓋上了杯口,把杯子拿遠了自己。
俊朗眉梢一挑,賀琢可容不得他抵賴,擰開蓋子就把杯口貼在他的嘴唇上:“快喝一口,我看著你。
”
紀翎沒有辦法,只能就著他的手輕輕地抿一口。
上午在賀琢的監督下,一杯子的參茶總算是見了底,到了中午放學時間,班級的同學三三兩兩地去食堂吃飯,紀翎從書包內側口袋里拿出一個飯卡,還沒來得及裝進衣服里,一道白光閃過,飯卡已經被賀琢拿了過去,夾在實指與中指之間。
桀驁的眉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賀琢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走,跟我去吃飯。”
紀翎:“……你真的好不講理。”
班級里還有幾個不去吃飯的同學趴在桌子上午睡,紀翎生怕倔強小狗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只能眼睜睜地順著賀琢走出校園。
春光正好,人行道兩側枝條紛飛,距離校門口沒多遠的地方停著一輛不小的房車,車身漆黑锃亮,車窗上都貼滿了防窺膜,吸引了來來往往不少人的目光。
賀琢徑直走到車前,動作迅速地拉開門,半攙半抱地把紀翎放上了車。
被當成小孩子舉起來的滋味不太好受,紀翎紅著臉瞪了他一眼,轉頭就看到里面還坐著一個笑意盈盈的阿姨:“下課啦。”
他尷尬得不行,忙說了聲:“鄒嬸您好。”
賀琢也打了聲招呼,然后拽過一旁的小沙發,把坐墊鋪平整,又從上面翻出一個軟枕靠在沙發上,然后碰了碰紀翎,示意他坐在那里。
紀翎不知道是因為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照顧過還是因為有別人在場的緣故,雖然面色如常,但動作卻顯得有些局促。賀琢的姿態要比他放松得多,就算是坐在旁邊的矮凳上也不耽誤他挽起袖子比比劃劃地和鄒嬸擺餐盒。
“少爺,這個湯是補氣血的。”
“哦,那必須得放在他對面。這個呢?是什麼?“
“這是清炒蓮子,太太讓我一定要帶過來,給您和小翎少爺清心降火的。”、
“……也放他對面。”
紀翎:“……”
過了一會,菜擺好了,為了讓他們倆更自在一些,鄒嬸去了后面的那輛車,把車內的空間讓給了二人。
賀琢大手一揮捧起豬肝粥,送在紀翎面前:“來先把這個喝了。”
紀翎的臉變得和豬肝一個色,上午的參茶還沒消化掉又要喝粥,他不禁幽怨地看了眼賀琢,感覺賀琢好像清宮劇里給皇帝布菜的霸道妃子。
賀貴妃生得甚是剽悍,皇上在飯桌上稍有走神就立刻被筷頭敲手:“是不是又不想喝?快喝了!”
紀翎縮回手,這個妃子還是投進冷宮的好。
賀琢可不知道他心里這些彎彎繞繞,不想喝粥他眼里就代表著不想痊愈。
不想痊愈,這還得了?
賀琢眼睛一瞪,紀翎和他相處了那麼多天,早就知道了他下一句說不出來什麼好話,馬上端起粥,喝了一口。
小狗的臉色馬上緩和了不少。喝了兩口,紀翎想起來了什麼,放下了手里的碗問道:“鄒嬸吃飯了嗎?”
“在家吃完飯過來的,”賀琢正皺著眉剝蝦皮,嘴里嫌棄道:“嘖,最不喜歡剝這玩意了,費那麼大勁還不夠吃上一口的。”
下一秒,滑溜溜的蝦仁被扔進了紀翎的粥碗里。
紀翎從粥碗里抬起頭看著他,后者的臉上還是那副臭屁的模樣:“看我干什麼?我又不愛吃這個。”
午休時間不算太長,兩人吃飯的速度都很快,一時間沒人說話,車里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餐盒里的東西被消滅得差不多了,紀翎把桌子擦干凈,然后說道:“咱們和鄒嬸打個招呼然后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