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鉞看著他狼狽的身影,無奈地和祝若旸搖搖頭:“真搞不懂他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衛生間里的水龍頭開到了最大,帶著些涼意的自來水讓賀琢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走到最里面的隔間,再三確認了自己鎖好門后,鼓起勇氣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
然后一股熱氣直接竄到了頭頂。
不行,這對小狗來說還是太過震撼了。
不能怪他定力不夠,要怪就怪照片上的內容實在太過引人遐想。他知道紀翎皮膚白,但他不知道紀翎的……身上也這麼白。
兩片雪白的肉彎起一個美好的弧度,中間有道若隱若現的縫,上面有道不深不淺的擦傷,涂了點淡色的碘伏。
賀琢的手機剛換的最新款,所以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兩瓣中間的那一點嫣紅的小痣,和他鬢角的那一顆很像。
真是要了狗命了。
賀琢不恨自己定力不夠,只恨紀翎——
他怎麼回事,怎麼身上到處長痣的?
以及,紀翎看著那麼正經的一個人,怎麼實際上能隨便給別人看屁股呢?
賀琢在這邊百感交集,紀翎在那邊也有點坐立不安了。
小狗的瞎話隨手拈來,小鳥卻當了真,他想了想,還是點開了顧大夫的消息框。
對面還沒回,紀翎家的門卻先被敲響了。
這回又是誰啊?
打開房門,賀琢喘著粗氣的臉現在他的面前。
穿著睡衣的紀翎露出一個大大的問號:“賀琢?你怎麼過來了?現在不應該上課麼?”
賀琢臉有點紅,眼睛四處亂飄,根本不敢落在紀翎的身上。
“那什麼,”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扣著門框:“我來看看你,好幾天沒見了,也不知道你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
紀翎嘆了口氣:“進來吧,再過一會門框都得被你鑿出個窟窿。”
兩人在客廳里相對無言,紀翎給他倒杯水放在了茶幾上。
杯子落在桌面的那一剎,里面的水蕩漾了兩下,賀琢盯著那撇波動,腦子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臉紅得像一塊燒得半熟的磚。
他清清嗓子,紀翎看了過去。
“你那里也受傷了?”
哪里?
紀翎想起了他發給賀琢的那張照片,淡淡答道:“一點小擦傷,不礙事。”
“哦、哦,那你自己怎麼上的藥啊?”
紀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的確,左手給右手上藥是不太方便,不過他之前練過一段時間的左手寫字,所以這對他來說也算不上什麼難事。
他難得地開了句玩笑:“我手還挺靈活的,之前也不是沒這麼干過。”
紀翎感覺自己說的也沒什麼問題,結果眼前的小狗卻一下子應激了,“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紀翎:“?你是什麼意思?”
賀琢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紀翎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高大的男高中生局促地坐在窄小的沙發上,手臂上的青筋繃緊了,囁嚅著問道:“你把照片給別人看了嗎?”
“當然了,”紀翎剝開一個橘子送到嘴里,心不在焉地答道:“你不是說傷口有感染的風險嗎?我發給一個大夫讓他幫我看看。”
小狗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還給別人看了?
紀翎挑挑眉,手機突然在這時發出一聲震動。
拿起來一看,原來是顧大夫回復他了:“傷口沒有什麼大事,按時上藥就行。”
緊接著又是一條——“下次拍照的時候手機離遠點。”
紀翎一頭霧水地點進來,又一頭霧水地退出去。他點開自己剛才發過去的那張照片仔細看了兩秒。
然后默默扔下手機,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空氣中浮動著細小的塵埃,賀琢的頭發支楞著,眼睛里的情緒很復雜。
“我給你發的照片,”紀翎說出來也有點臉紅:“是我的手臂。”
“啊?”
“你自己把手臂曲起來,看一眼大臂和小臂之間的縫。”
賀琢不理解,但還是照著他的話做了。結實的麥色小臂和大臂合到了一起,中間鼓出個縫隙,眼神拉近一看。
然后懂了。
這次真是丟人丟大發了,他把胳膊放下,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企圖通過轉移話題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沒想什麼,你……你也別多想,那個,你吃飯了嗎?”
一問這個,紀翎就感覺自己的胃還隱隱發漲。
“吃了,鐘阿姨上午來看我了。”
賀琢點點頭,又抬頭看看表,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下午四點了,該吃晚飯了。”
紀翎:“……”
你們母子倆表達善意的方式真是如出一轍。
“不用了,我一點都不餓,就算餓了我晚上也能自己做點。”
漆黑的眼睛掃過來,紀翎馬上改口道:“我媽馬上回來了,我們倆簡單吃點就行,真的不用麻煩你了。”
前后不過幾秒,賀琢已經把圍裙帶上了,明明是姜黃色的普通圍裙,卻被身高腿長的賀琢穿出了一種春季高定的感覺。
他站在水池面前,已經給魚刮起了魚鱗,聞聲頭也不抬地回道:“那正好,阿姨回來也能正好吃點。”
廚房的地方隨意堆著好幾個塑料袋,都是賀琢剛才過來的時候在旁邊的菜市場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