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換了個稍微委婉點的措辭:“他是不是想暗示你什麼?你最近的感情之路是不是不太順利?”
溫紜托腮,愁眉苦臉道:“要真是別人給我打的就好了,這是我媽給我裝的,還說我不吃完不許回家。”
賀琢也感覺這有點過分了,提議道:“反正她也不知道……”
溫紜發出一聲悲傷的抽噎:“可是我媽說了,如果敢把飯倒了,她就吃了我。”
賀琢的俊臉凝結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你媽開玩笑的對吧?”
溫紜的腮上掛著兩滴眼淚,他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嗓門拔高:“你在說什麼?當然不是開玩笑,她也是倉鼠。”
來南林高中的第一天,賀琢十多年的世界觀得到了結結實實的重塑。
可能還真不是開玩笑,賀琢沉默半天,接過飯盒:”我幫你吃點吧。“
溫紜的眼睛里射出兩道感激的光,開心地咀嚼起嘴里的板栗,他現在對賀琢已經徹底放下了戒心,本來剛才就不是什麼大事,他心里也是害怕壓過憤怒,現在人家已經用零食賠罪了,何況賀琢細看還是挺……帥的,平心而論,顏值甚至不在紀翎之下。
兩人一邊吃一邊拾階而下,一路來到體育館外的臺階上并肩坐下。
剛才的雨已經停了,此刻的天空碧藍澄澈,里面似有金光在搏斗。
賀琢任命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只是他跟青菜這東西真是八字不合,一筷子放進嘴里,眼淚都快出來了。賀琢強忍著把它們吐出來的沖動,想著說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便歪頭問旁邊的人:“你知道紀翎分化后是什麼嗎?”
賀琢眉眼漆黑,平時看人總是帶上了一點銳利的審視,然而他此刻歪頭的樣子卻像極了一只好奇的小狗。
明明沒有露出耳朵,卻使人很難不聯想到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尖從他的發梢探出來的模樣。
一陣微風吹過,輕輕撩起他額際的碎發,陽光下,少年面容俊朗,眼珠光瑩如玉石,小麥色的皮膚微微閃著光。
溫紜抱膝坐在臺階上,兩腮鼓得高高的,含含糊糊道:“我也不知道。紀翎可能是根本沒分化,也可能是不想告訴我們他分化后的擬態是什麼,而且……”
“而且什麼?”
溫紜咽下嘴里的板栗,猶豫了一下:“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學期就開始不上體育課了。”
雨過天晴,黃昏時分的光線柔和而遲鈍,透過茂密的樹影,在操場上投下一個個黃澄澄的圓點。
賀琢若有所思地望著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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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來自:龍鳳互聯)
第3章 負責
晚上五點半的下課鈴一響,學生便熙熙攘攘地往門口涌去。
雖然賀琢今天繞著校園略略走了一圈,此刻還是有點發懵,只能隨著人潮的方向走。
好在不多時他便跟著走到了校園門口,突然手機鈴聲響起,賀琢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聲音:“兄弟,新學校第一天,感覺怎麼樣?”
從校園離開依然需要身份識別,賀琢歪頭,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另一只手在書包里翻找著剛拿到的校徽,怏怏開口:“別提了。”
對面一聲輕笑:“怎麼?誰招惹你了?”
賀琢毛毛躁躁地把校徽別在身前,兩道濃密的劍眉皺成一團,蔫蔫道:“不怎麼樣。早上就開始不順,先是個小白臉在門口板著張臉查我校服校徽,長得倒是不賴,誰想到張口就朝我要什麼校徽,我轉學第一天哪能有這玩意兒?然后這小告狀精就叫了老師,來了個長臉教導主任在門口跟審犯人似的審了我老半天……”
話沒說完,對面就打斷了:等會兒,今天查校徽的不會是……紀翎吧?”
賀琢聽出來兩人認識,心頭立刻泛起一陣窩火:“操!你認識?知道是他你不早告訴我?”
沈鋮在電話那頭輕描淡寫地安慰他:“哎,別激動啊,我這不是停課在家,有些事情剛想起來嗎?”
賀琢在這頭咆哮:“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沈鉞把手機離耳朵遠了些,嘴上不住地給賀琢道著歉,賀琢在這頭不依不饒,嘴里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停課就他媽是你活該“,沈鉞在電話那頭微微停頓了一下,眼睛眨眨,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賀琢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歪打正著,沈鉞停課還真是他自己活該。
兩天前,不良少年蔣渡在走廊的角落對同學恃強凌弱,風紀委員沈鉞從旁邊路過,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自然二話不說挺身而出,趕走了混混,救下了眼淚汪汪的小同學。
這是沈鋮在一眾老師和父母面前的說辭,其中當然略去了把蔣渡打得哭爹喊娘以及在見義勇為后對受害者挾恩圖報的種種行為。
賀琢還兀自生氣不已,電話那頭的沈鋮突然“喲”了一聲:“不聊了,小同學馬上就來看我了,哎,從學校到我家那麼遠的距離,他非要每天趕過來看我,都說了不用了,還非要來,怎麼勸也勸不住啊。”
他說的“小同學”正是那天在走廊上被“騷擾”的祝若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