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不是很想聽這些細節。”丁雨薇說。
禮子寧低下頭:“哦。”兩秒后,他又抬起頭來:“為什麼呢?”
“我單身,”丁雨薇比劃,“沒對象。能理解嗎?能體諒嗎?”
禮子寧眨巴了兩下眼睛。
丁雨薇把胳膊肘撐在了桌面上,嚴肅地說道:“意思是我心理很陰暗,受不了小情侶在我前面秀恩愛。”
“你為什麼覺得我們是——”
丁雨薇打斷他:“別裝啦,邊辰早就告訴我了。還騙我說什麼雇傭關系……你這什麼表情呀!”
禮子寧摸了摸鼻子:“沒什麼。”
他那天在一旁聽到邊辰對丁雨薇說的話,已經大致有了猜測,如今得到了丁雨薇的認證,心頭不禁涌起了一陣“果然如此”的暗喜。
他壓低了頭繃著臉一言不發,丁雨薇誤會了。
“你很在意?”她開口時有點兒緊張,“其實我早就知道他男女不忌的。剛才是跟你開玩笑。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你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有時候說話可能太隨意了……要是不小心說得過分了,你可別忘心里去。”
“沒有啊,沒生氣,”禮子寧搖了搖頭,“邊先生還有說別的什麼嗎?”
“關于你的話,沒有了,”丁雨薇想到了什麼,“我挺好奇的,你私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會稱呼他‘邊先生’嗎?”
禮子寧點頭。
“……不是很懂這種情趣。”丁雨薇說。
禮子寧知道她的意思。以戀愛關系而言,這樣的稱呼未免顯得太正經也太生疏了。
他最初會這麼稱呼邊辰,幾乎是一種下意識的選擇。
邊辰外表成熟而又優雅,舉手投足散發著的是他過去從未見過的高雅氣質,是生活在云端上的人。
他不由自主地敬仰,想要膜拜,搜腸刮肚找出最尊重的稱呼,開口時甚至一度想要使用“您”以示尊敬,怕顯得太過正經才作罷。
如今一年過去,雖然邊辰在他本人面前依舊不愿松口,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們的關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有了變化。
還這麼稱呼,有點兒生分了。
“那一般該怎麼稱呼呢?”禮子寧虛心求教。
“一般?”丁雨薇皺著眉頭思考了會兒,“我認識的情侶比較正經的就直呼其名,還有些會叫小名……”
邊辰的小名是什麼?辰辰?小辰?
禮子寧手臂上立刻起滿了雞皮疙瘩。
丁雨薇繼續說道:“還有些比較親密的就老公老婆這麼叫唄……”
禮子寧想象了一下,汗都快下來了。
他若敢開口,邊辰必定惱羞成怒,會干出什麼事不好說。
“還有就是寶寶、寶貝、小寶這種膩膩歪歪的,”丁雨薇說,“……好像確實都不怎麼適合你們。”
禮子寧舔了一下嘴唇,在心中默念著:寶貝。
不知怎麼的,有點想笑。
還是邊先生吧,這些稱呼每一個都會讓邊辰崩潰,進而遷怒他。
“算了,先不說這些了,”禮子寧說,“你叫我來,是因為那個男的又來騷擾你了,對吧?”
“算、算是吧,”丁雨薇的態度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別別扭扭的,“他之后又找過我幾次。”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我跟他約好了下午見面,把話說清楚。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們現在先對一下詞,到時候就——”
禮子寧打斷他:“沒必要吧。糾纏到這種地步,沒必要再語言溝通了,對他太客氣是起不到效果的。”
“那你想怎麼樣?”丁雨薇很警惕。
禮子寧言簡意賅:“打一頓。”
“不行!”丁雨薇差點站起來,“這不合適!”
“為什麼?”
“因為……因為很危險啊,”丁雨薇說,“他真的很厲害,一般人打不過他。”
“是嗎,”禮子寧說,“沒看出來。”
“而且,打架本來就是不對的,被警察抓了怎麼辦?”
“找個沒人沒監控的地方,你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保證讓他記住,還不留痕跡,有苦說不出。”
丁雨薇很不安:“……你怎麼說話像個流氓一樣。”
“不是所有人都適合講道理的。”禮子寧說。
“但是他真的很厲害,我不想你受傷啊,”丁雨薇強調,“我堅決反對使用暴力。”
禮子寧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沒那麼討厭他?”
“反正!”丁雨薇大聲說道,“我們先統一一下說辭,好嗎?”
禮子寧沒轍,點了點頭:“行吧。”
他發自內心為丁雨薇感到擔憂。
丁雨薇說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禮子寧完全能夠理解。
他對丁雨薇也很有好感,覺得這女孩兒活潑可愛,愿意與她作為朋友交往,會為她被男性糾纏而感到擔憂。
只是他過去很少與同齡女性接觸,沒什麼經驗,相處時難免會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丁雨薇的思考邏輯。
丁雨薇把和那男人的會面地點訂在了川海理工附近的快餐店里。
這地方人來人往,根本不可能動手。禮子寧沒轍,只能乖乖配合著她演戲。
男人進來后遠遠見著丁雨薇身旁的禮子寧,原本寫滿期待的表情頓時垮塌。
見他走近,禮子寧主動招呼:“嗨,學長,又見面了。”
學長一臉低氣壓,走到他們跟前卻并不入座:“分數下來了?夠得上管我叫學長嗎?”
“謝謝關心,”禮子寧說,“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兩個月我們就是校友了。”
對方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