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假稱此人并不存在已經被徹底識破,可又不方便說出真相,邊辰破罐子破摔,決定干脆順著禮子寧的話假裝真的有那麼一個人。
“行吧,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他點了點頭,“那個人是我以前的司機。”
禮子寧垂著眼捷若有所思,安靜了片刻后問道:“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不算吧,”邊辰實話實說,“只相處了幾個月。”他說完看了禮子寧一眼,又補充道,“還沒有跟你在一塊兒的時間長。”
邊辰有意安撫,禮子寧聞言卻并沒有表現出欣喜。
他又問道:“那這個人現在在哪兒呢?”
這是最讓人苦惱和無奈的問題了。
邊辰轉過身看向禮子寧。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挑,肩膀寬闊,眉眼輪廓凌厲中又透出幾分青澀。
和記憶中的人相比,他似乎有些地方更為柔和一些,又有些地方顯得更鋒利一些。
“他……”邊辰勉強地抬了抬嘴角,牽扯出一個笑容,“他換了一種方式陪伴我。”
禮子寧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片刻后低下頭去,輕聲道:“……對不起,我好像不該問這些。”
這場面因為過分離譜而顯得有些好笑。
“沒關系,”邊辰說,“你不需要道歉。”
禮子寧自然不會明白他話語中的深意,只當自己獲得了一些特權,表情輕快了些許。
兩人又肩并著肩走了幾步,邊辰正想提議打道回府,卻聽禮子寧又問道:“那你喜歡他什麼地方呢?”
原本情緒平和穩定的邊辰頓時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誰、誰跟你說我喜歡他?!”
禮子寧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嚇了一跳,愣了一愣后皺起眉頭,嘀咕道:“這麼明顯的事,你不承認我也看得出來。
”
邊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耳朵,想說些什麼,可語言系統卻陷入了宕機狀態,組織不出體面的詞句。
掙扎了半天,他終于憋出了一句:“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讓你得寸進尺了?”
他很刻意地板下了臉壓低了聲音,禮子寧見狀立刻抿緊了嘴唇,裝出一副老實模樣。
可沒走兩步,他又忍不住開口:“……如果我也出了意外,你會不會也一直惦記著我?”
還在調整情緒的邊辰心頭一顫,當即厲聲道:“你胡說什麼?”
這一句話的語調比方才故作姿態時強硬得多,禮子寧趕忙道歉:“對不起。”
邊辰強忍著胸中翻涌的不安情緒,沉著臉硬邦邦地說了一句:“以后別再讓我聽到這種話。”
“我錯了,”禮子寧積極道歉,“我這一生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
禮子寧謹慎地打量他一眼,繼續說道:“我會永遠健健康康的,只要邊先生你還需要,就一直陪在你身邊。”
邊辰原本的慍怒頓時沒了去處,一時間只覺無措,還有點想笑。
明明實際年齡遠長于禮子寧,卻被這小子鬧得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想笑,情緒起伏都身不由己。
禮子寧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變化,試探著問道:“那你至少告訴我,那個人有什麼地方是讓你特別欣賞的?”
怎麼就這麼不依不饒呢?
邊辰甩了他一眼,說道:“話少。”
禮子寧立刻閉上了嘴。
可安靜了才沒一會兒,他再次問道:“有沒有照片呢?”
“沒有。”
邊辰回答的同時不禁在心中感嘆,十年的時間真是讓這小屁孩兒成長了不少,難以想象眼前這家伙未來能變得那麼沉穩可靠。
又或者是他和二十九歲的禮子寧確實相處得太少了,才沒來得及發現其掩蓋在穩重表象下的本性。
“哦,”禮子寧點了點頭,蹙著眉也不知是思考了些什麼,說道,“其實我大多數的時候話也是很少的,從小到大老師都說我性格內斂。”
邊辰沒忍住,笑了。
“真的,”禮子寧強調,“只是……最近在你面前突然有了越來越多的表達欲。”
回想兩人初識時,禮子寧確實比現在安靜得多。
“想說就說吧,”邊辰笑笑,“你做自己就好。”說完他不愿禮子寧再糾纏于這個話題,主動問道,“上次說和朋友小聚,時間定好了嗎?”
“訂好了,”禮子寧說,“下個周末。”
邊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行程,問道:“周六?”
“嗯,”禮子寧點頭,“上午出去,應該會吃過晚飯才回來。”
“是你的同學對吧?”邊辰又問。
他有點兒擔心自己這樣會顯得過于婆婆媽媽,仿佛對孩子憂心過度的古板家長。所幸禮子寧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答得十分積極。
“嗯,一個班的,關系很好。”
邊辰繼續調查戶口:“他們是來川海旅游?”
“是來工作的。他們現在在一家安保公司工作,被外派過來的,”禮子寧說著笑了笑,“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可能也會和他們一起。”
邊辰心想,那倒不會,你所選的路可比他們危險多了。
“玩得開心點,”他叮囑禮子寧,“該花錢的時候不用替我省,好好招待他們。”
禮子寧乖巧點頭。
經過心理咨詢和丁嘉康帶來的意外收獲,邊辰的焦慮情緒緩和了不少。
本以為禮子寧大周末的和朋友約在市中心見面不會引發他的不安,可實際到了周五晚上,他還是輾轉反側、胡思亂想,恨不得能一塊兒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