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禮子寧看著他攥緊的手,“現在只有他有空,我還是硬塞進去的……”
“那就換一所駕校。”邊辰說。
“可我錢都交啦!”禮子寧說。
邊辰抬起頭看向他:“讓你換就換!”
禮子寧愈發疑惑,沉默半晌后緩緩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夏友田竟去而復返。
“禮子寧!”他邊喊邊跑,停下腳步時明顯帶著喘,“差點忘了,這個給你。”
他說著伸出手,手上拿著的是一個卡通造型的鑰匙扣。
禮子寧伸手接過,夏友田又笑著說道:“上次說好給你的,正好帶在身上。”
“謝、謝謝。”禮子寧說著,不安地看了邊辰一眼。
邊辰依舊渾身緊繃,一言不發。
“下周見!”夏友田擺了擺手,走了。
禮子寧握著鑰匙扣沉默了會兒,主動向邊辰解釋道:“新入學的學生會送一個鑰匙扣,我是插班進去的,沒拿到。前天上課聊起來,我說覺得很可愛也想要,夏老師就說幫我去討一個。”
邊辰看向了他掌心里的小玩意兒。
“是個小輪胎!”禮子寧積極展示,“在比大拇指。”他說著小心觀察了會兒,見邊辰眉頭緊蹙面色陰沉,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可他看起來好像完全不認識你。”
邊辰終于開口:“你好像對他印象很好?”
禮子寧點了點頭:“夏老師人挺不錯的,也不罵人。大家都說他是個老好人。”
但我所經歷過的未來中,他用極度殘忍的方式奪走了你的生命。
邊辰的鼻息間依舊縈繞著血腥味。
他記得警察在問話時說過,兇手是個癮君子,不是第一次犯事。可方才那人有著正經工作,外表看起來也不像是和那些不干凈的東西打過交道。
十年時間,能發生太多事,足以改變一個人。
此時此刻,那人可能并不危險。
但邊辰不可能就這麼放下心來。
“你先去請假,”他以十分強硬的語調說道,“接下來的課別去了,以后再說。”
禮子寧滿是不解,面帶遲疑。
“非要給你一個理由才能點頭是嗎?”邊辰問。
“我知道了,”禮子寧趕忙說道,“我回去就申請。”
邊辰稍稍放心了些,又叮囑道:“別再和這個人有任何接觸。”
禮子寧遠遠地望了一眼那人的背影,點了點頭。
“先回去吧。”邊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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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邊辰一言不發,禮子寧也不敢多問。
車廂內氣氛沉悶。
邊辰心中煩躁不已。
理智告訴他禮子寧此刻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感情上,他希望那個男人能離禮子寧越遠越好,最好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有什麼我能為你分擔的嗎?”禮子寧問。
他稚嫩青澀的眉眼間寫滿了擔憂,邊辰卻不知要如何向他解釋,更不愿同他分享那些并不愉快的經歷。
他已經見過禮子寧二十九歲的模樣,這一次,他還想見到禮子寧三十九歲、四十歲或者更年長時的樣子。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主動握住了禮子寧的手。
禮子寧不明所以,但很積極地回握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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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邊辰睡得很不踏實。
禮子寧在夢中與他接吻,之后倒在了他的懷里。他試著抱住禮子寧的身體,很快嗅到了空氣中濃重的鮮血氣味。
他的手觸摸到溫熱、濕潤又粘稠的液體,當他捧住禮子寧的面孔,禮子寧的皮膚上立刻留下了血紅色的指印。
一個輪廓干癟手上有文身的男人舉著刀向他們刺過來,他試圖推開禮子寧,卻使不出任何力氣。
他在絕望中看著銀色寒光飛速襲來,伴隨著銳利的破空聲響,狠狠扎在了禮子寧的身體上。
整個世界被鮮血浸透,他懷里的人逐漸變得冰冷。
他在夢中無聲地嚎啕,終于睜開眼,身上的睡衣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邊辰仰躺在床上,看著灰蒙蒙的天花板,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尚未徹底清醒的大腦被恐懼與不安徹底占據,他在混亂中思考著,能不能先下手為強,讓這個人徹底消失是不是就能保證禮子寧的安全。
所幸當他逐漸清醒,他的理智立刻否定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但有些情緒,卻不歸理智控制。
邊辰坐起身來,去廚房倒了一杯冰水,喝下后終于平靜了些。
要緩解他的焦慮,首先該做的是查明白此人如今是否如外表看起來這般遵紀守法。
邊辰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丁嘉康。
可問題在于,他們倆現在壓根還不認識。
按照過去的時間線,他和丁嘉康是在大約一年以后的一場酒會上結識的。
那時的他還沒學會收斂性子,被邊爍領著強行出席社交活動。
和不情不愿的他不同,丁嘉康是不請自來,趁著旁人不注意偷偷溜進會場的。
這人進來以后不安分,到處與人套近乎混臉熟,很快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眼看拿不出邀請函就要被請出去,邊辰主動上前為他解了圍。
當時的邊辰并非出于好心,更多的是唯恐天下不亂。
這樣正經的酒會太無趣了,但眼前這個不知所謂的家伙看起來卻是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