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有想法不跟我提,專程去找您討說法?”
“說得什麼話,”邊學笙依舊嚴肅,“是我主動問他的,他說正在給你當司機,這是真的?”
“他的駕駛技術很不錯,”邊辰說,“讓我非常驚喜。”
“大材小用,”邊學笙嘆了一口氣,“你的公司還剛走上正軌,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我是擔心你才忍痛割愛,你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把他丟在一旁,太浪費了。”
“你是指……辦公室的位置?”邊辰推脫道,“我是實在是騰不出地方,才不得不把他安排去樓下。”
“辦公室?樓下?”邊學笙十分意外,追問道,“你把他安排在哪兒了?”
邊辰趕忙轉移話題:“那爺爺你說的丟在一旁是指……?”
“你住的地方總不會也騰不出房間吧?”邊學笙說,“他要貼身保護你,就不該有下班這個概念。你趕緊去安排一下。”
邊辰皺眉:“這……”
邊學笙的語調不容拒絕:“放心吧,子寧很懂事,不會打擾到你的。”
“……行吧,”邊辰拿起面前辦公桌上的鋼筆,在指尖轉了一圈,“等我回去收拾一下。”
邊學笙滿意地“嗯”了一聲,又問:“邊爍這幾天有沒有聯系過你?”
“沒有,”邊辰否認,“大哥這陣子好像挺忙的。”
“呵,”邊學笙輕笑了一聲,語氣生硬,“就怕忙的不是什麼正經事。”
邊辰心里有數,并不接話。
“你年紀也不小了,得學會把握分寸,”邊學笙繼續說道,“哪些不該學、不該碰的,千萬別越界。我對你給予厚望,非常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
“放心吧,我懂的。”邊辰說。
他相信邊學笙的話語前半段是發自肺腑的,至于后一半,就只能是場面話了。
若不然,又何必如此強硬地在他身邊安插一個眼線,好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呢?
.
當晚回家的路上,負責駕駛的禮子寧還是平日那般安靜得體,態度不卑不亢,仿佛無事發生。
邊辰卻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我是不是看起來很不近人情?”他問禮子寧。
禮子寧立刻否認:“沒這回事。”
“哦,”邊辰笑了笑,“那為什麼明明心里有想法,卻不跟我提,非要舍近求遠?”
禮子寧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解釋道:“邊老先生今天中午給我打了個電話,向我了解工作情況。他主動問了一些問題,我只能照實匯報。”
邊辰緩慢地點頭:“是嗎,那看起來你是不得已咯?”
“抱歉,”禮子寧面對他的諷刺并不爭辯,“是我做得不夠周到,以后我會盡量避免這樣的情況。”
他說著看了一眼后視鏡,與邊辰的視線不期而遇。
邊辰不閃不避,面帶微笑地隔著鏡子與他對視。
禮子寧很快收回了視線,看向前方的道路。
“你總是看我。”邊辰說,“為什麼?”
“因為在和您對話,下意識就……”
“不,”邊辰打斷了他,“不是說剛才。這些天接送我的時候你時不時就會看我,我昨天特地挪了位置,你跟著便調整后視鏡角度。我的臉比道路狀況更值得你關注嗎?”
禮子寧沉默良久:“……抱歉,是我習慣不好,以后注意。”
邊辰發泄了幾分心中郁氣,不再刁難他,說起了正事:“下周給你換個辦公室,就在小張隔壁。”
禮子寧聞言顯得有些不安:“我沒有跟邊老先生提起過這些。”
“我知道,”邊辰說,“是我嫌離得遠麻煩,在隔壁就不用每天回家都提前給你打電話。
”
“好的,我明白了。”禮子寧點頭,又問,“明天上午還是老時間來接您嗎?”
“我明天有事不去公司。”邊辰說。
“好的。那麼幾點過來,目的地是哪里?”禮子寧問,“我需要提前確認路線。”
“不用了,我自己安排,給你放假。”
禮子寧又一次從后視鏡里看他。
邊辰從禮子寧的視線中讀出了一些不便明言的情緒,沉著臉叮囑道:“你在我這兒做事,就必須聽我的話。我不希望老爺子跟我提起這件事。”
“我明白了,”禮子寧收回視線,“如果您有需要,隨時聯系我。”
邊辰看著他,饒有興致地想著,這小伙子夾在他們兩人中間,想必日子并不好過。
也不知在自己面前這副乖巧老實的模樣,究竟有幾分真心。
.
第二天邊辰并沒有出門。
家里來了客人,帶著一份他預定的資料文件。
邊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快速翻閱完了整份資料,失望地發現并沒有比前些天見過的簡歷增加太多內容。
“你查清楚了,他真的那麼干凈?”邊辰放下文件,“顯得我多此一舉。”
“拜托,四年軍旅生涯,其中兩年不在國內,呆的還是那麼不太平的地方,”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用力在文件上戳了戳,“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你管這叫干凈?”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容,人家都寫在簡歷里了。”邊辰說。
“還有這個,”對方把手指往上挪了一截,“他在簡歷里不會告訴你兩歲的時候父母雙亡吧?”
“但這之后……也沒什麼特別的。”邊辰說。
“我真是理解不了你的標準,”男人拿起文件,“你看他,小時候基本沒怎麼正經念過書,武校畢業以后就去參軍,退伍同一年居然直接考上川海理工。
這是你的母校,什麼含金量你該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