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強壯高大的身軀帶給了簡安眠濃濃的安全感,即使在寒冬依然滾燙的體魄眨眼間便驅散了簡安眠四肢的寒冷。
簡安眠一下子便委屈得要死,幾乎是撒嬌似的抱著男人黏黏糊糊地哭著說:“宴先生,有鬼!我怕,嗚嗚……”
宴執陌一愣:“有鬼?”
簡安眠終于重新找回了語言功能,但還是害怕地縮在男人懷里,只伸出一根細白顫抖的手指頭,朝自己身后飛快指了一下,像是怕鬼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指頭吃掉似的,然后又快速縮了回來,哽咽地說道:“就在……就在那個塔頂上,那個飄樓的里面,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里面,宴先生您看到了嗎?她還在嗎?”
宴執陌順著簡安眠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對上的飄樓里一張尷尬無措的臉,然后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伯母。”半晌,宴執陌低沉地喊道。
伯……母?
簡安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從男人的懷里緩緩退了出來,鼓起勇氣,忍不住重新抬頭,看向了飄樓。
月亮已經從窗沿邊移動到了一旁,而那個女鬼的臉,也被徹底照亮了。
簡安眠這才看清楚,那不是鬼,而是一個穿著純白睡裙的女人。
女人披著一頭烏黑散亂的長發,五官精致秀美,皮膚是紙一樣的蒼白,沒有一點顏色,身形也單薄得像紙,顯得睡裙空蕩蕩的。
整個人好像一片輕盈的雪花,被風一吹就能跟著飄走了。
這麼纖細蒼白的身影,也難怪簡安眠剛才不小心認成了鬼。
“她是我二伯的妻子,蘭素馨,”宴執陌湊近在已然癡傻了的簡安眠耳畔,忍著笑低聲介紹道,然后輕咳一聲,恢復正常音量,摸著簡安眠的腦袋說,“眠眠,還不快喊伯母。
”
簡安眠臉蛋騰地從蒼白變成了通紅,渾身冰涼的皮膚瞬間重新熱了起來,甚至溫度還在持續升高,跟只鵪鶉似的,從喉嚨眼兒里顫顫巍巍地擠出一句:“伯……伯母,您好。”
他在心里崩潰地嗷叫,尷尬得恨不得連夜坐火星逃離飛船!
……不是,恨不得連夜坐地球逃離火星!
呸!恨不得連夜坐飛船逃離地球!
“嗯,你好,你是……簡安眠,對吧?”蘭素馨溫柔地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地揭過了剛才的烏龍,面帶歉意道,“抱歉啊,安眠,沒想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這麼倉促,也沒來得及給你準備什麼禮物,原本國慶時候的家宴我就該和你見見的,但是那時候我正好生病了,很遺憾沒有和你見到面,等明后兩天有機會,我一定當面和你好好打招呼。”
簡安眠臉登時紅得更厲害了,心里又尷尬又愧疚,一邊腳趾扣地一邊搖晃雙手,手腳都忙活得不行,干巴巴道:“沒關系,伯母您好好休息,我……我隨便怎麼都行……”
原著主要是圍繞虐受展開的,任何一個能對主角受虐身虐心的人都不會被放過。
那麼反之,但凡原著里沒有提過的,就是對主角受沒有任何傷害的人。
比如之前的主角受親爹,簡星竹,在原著小說里就毫無戲份。
事實證明,這位親爹也確實是個大好人。
面前的這位二伯母,在原著小說里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導致簡安眠一直以為,主角攻二伯的老婆早就沒了,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雖然一上場就被他認成了女鬼……
對不起二伯母!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宴執陌眼看小朋友已經快要尷尬得原地暈過去了,連忙笑著攬過簡安眠的腰,主動接過了話茬,看向蘭素馨禮貌說道:“伯母,現在時候不早了,晚上風大,您身體不好,快進屋休息吧,小心著涼,我也該帶眠眠回去了。”
“嗯,好,你們慢走。”蘭素馨笑容溫婉地朝他們招了招手,等他們距離遠了,才回到飄樓里,緩緩關上了窗戶。
簡安眠忍不住一邊走路,一邊頻頻回頭朝飄樓看,直到蘭素馨關上了窗戶,才徹底放松般地舒一口氣……
不過只要一想到剛才的烏龍事件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打洞嗚嗚嗚。
他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體質,為什麼要麼就是正在社死,要麼就是在前往社死的路上!
簡安眠決定轉移注意力,不要讓自己再去想這麼尷尬的事情了:“宴先生,您二伯那樣的人,怎麼娶到的這樣的妻子啊?”
至于他嘴里的“那樣”和“這樣”,相信不用他解釋,男人就聽得懂的。
宴執陌確實聽得懂,當即就笑了一聲,頓了頓,輕嘆道:“蘭素馨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和我二伯,也就是宴祖德,是商業聯姻,但實際上,蘭素馨算是被宴祖德強娶回來的,她根本不愿意嫁到宴家,可惜沒辦法,當時蘭家正遭遇危機,等于是把蘭素馨賣給了宴祖德,換了他們蘭家繼續繁榮。”
宴執陌說著,嘲諷一笑:“然而蘭家至今不知道,當初他們遭遇的那場危機正是宴祖德故意為之的,目的就是為了娶蘭素馨……不,或許蘭家也是知道的,但是那又如何呢?他們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報復宴祖德,而且他們估計巴不得靠一個蘭素馨搭上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