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這兒……我這兒好像也沒什麼能給你的東西,你在宴家應該也什麼都不缺,”簡星竹手忙腳亂地身上摸了摸,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塞進簡安眠掌心,“這些錢你拿著,平時用它給自己添點兒衣裳,買點兒好吃的,都行,不是很多,希望你不要嫌棄,密碼是你的生日。”
簡安眠無措地看向宴執陌。
宴執陌把小朋友的掌心連帶著那張卡一起握進手里,低聲道:“沒事,收下吧。”
簡安眠點點頭,這才安心收下了。
簡星竹舌尖頓時有點苦澀,自己想給親生兒子錢花,兒子都要小心翼翼地接著。
這做的什麼孽啊。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掛起笑容,最后囑咐道:“眠眠,你以后要是在學校里遇到什麼困難了,隨便什麼時候來找我都可以……當然,不找也可以,宴先生肯定能幫你解決,我……我只要知道你一直都過得很好就夠了。”
簡星竹摘下眼鏡,抹了一把眼睛,笑著站起來,表情有點靦腆:“不好意思啊,耽誤了你們這麼久的時間,眠眠,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以后……你跟著宴先生,好好的,一定要注意身體健康,照顧好自己,我……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便低著頭,轉身朝門走去。
簡安眠望著簡星竹削瘦的背影,突然覺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兒的,他抿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氣,喊道:“爸爸……”
簡星竹一頓,猛地回過頭,濕潤的雙眼里滿含驚喜,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都多少年了。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親耳聽到他孩子叫他一聲爸爸了。
許佩瑩啊,你是真的心狠。
簡安眠臉有點兒紅,掌心在被面搓了搓,張張嘴,喊了人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后也只很小心地憋出一句:“……再見。”
“好,好,再見,再見……”簡星竹一邊笑著抹眼淚,一邊嗓音哽咽地說話,“我們以后就在學校里見。”
他轉過身,身體打晃地走到門前,握著門把手的手抖得厲害,半天才有勁兒擰開,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簡安眠呼出一口氣,跟瞬間泄了氣似的,一臉咸魚癱地躺回了床上。
跟人說話,果然還是好累啊……
而一旁,宴執陌卻不知覺沉了臉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簡安眠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簡安眠接過,劉啟程關切的嗓音傳出來:“簡安眠,你去哪兒了?在群里艾特你也沒回復,中午還回來嗎?”
簡安眠解釋道:“我低血糖突然犯了,不小心在路上暈倒了,現在在校醫院呢,中午估計回不去了。”
牧子翁的大嗓門兒擠進來:“艸,你特麼暈倒了?這麼嚴重?你等著,我跟劉啟程馬上過去看你!”
“不用了,宴先生在……”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對面已經火急火燎地掛了電話。
簡安眠沒辦法,只能等著。
沒過幾分鐘,牧子翁和劉啟程就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簡安眠,你怎麼樣了?沒事吧?聽說低血糖犯了要趕緊吃糖,我給你買了一些棒棒糖過來,你趕緊嚼兩根,補充一下糖分!”
牧子翁嘩啦一聲把懷里抱著的棒棒糖倒在了簡安眠床上,一下子堆成一座小山。
“謝謝你啊……”
“不客氣,你趕緊嚼一根,我幫你剝——”
然后他話還沒說完,一抬頭,這才發現簡安眠他老公也在場,頓時尷尬地站直了一點,跟宴執陌打了聲招呼。
宴執陌友好地笑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搶走了牧子翁手里的棒棒糖,三兩下就撥開一根,遞給簡安眠,不咸不淡地說:“沒事,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
牧子翁:“……”
簡安眠輕咳一聲,捏著棒棒糖,把事情經過跟室友們簡單說了一下,笑著說:“你們不用擔心,我剛才吃了午飯,已經感覺好多了,可能就是餓到了。”
劉啟程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突然暈倒也太嚇人了,幸好有老師路過。”
牧子翁稀奇道:“簡星竹居然是你爸啊,之前上課的時候怎麼沒聽你說過?”
簡安眠沒有細說:“我從小沒跟我爸一起生活,跟他不是很熟。”
“哦,那確實挺尷尬的。”
跟室友說話的時候,簡安眠發現,身邊的男人一直沒什麼動靜。
他不禁用余光去偷瞄,就看到男人的手指習慣性地摸進口袋里,似乎下意識想要從里面拿出什麼,但卻什麼也沒摸到。
簡安眠頓了一下,輕聲問道:“宴先生,您是不是想抽煙了啊?”
“嗯?”宴執陌回過神,手指從口袋里拿了出來,摩挲了兩下,“是有點兒。”
他笑著摸了摸簡安眠的頭:“被你看出來了啊。”
說是煙癮犯了,其實也算不上,他只是有點兒煩躁。
簡星竹和秦家,明顯不一樣。
一直以來,他都自私地想要成為小朋友的唯一,現在卻突然冒出來了這麼個親爹,而且看樣子,小朋友對這個親爹印象還不錯……
嘖,煩。
有人要來跟他搶他的小朋友了。
簡安眠又哪里想得到,眼前這個小心眼兒的男人連他親爹的醋也要吃。
他悄悄觀察男人的表情,猶豫半晌,還是小聲說:“宴先生,您如果實在想抽的話,就抽一根吧,不然忍著怪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