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大學最恐怖的一件事情,就是無處不在的小組作業。
什麼生父不生父的都不重要了, 簡安眠的大腦瞬間被“五六個人一組”這句恐懼的話語侵占了。
這意味著,他還要跟至少三個陌生人共處一整節課!
眼看周圍的同學都相繼找了伴兒,簡安眠和牧子翁兩個社恐瑟瑟發抖地湊在一起, 兩臉可憐弱小又無助。
早知道就把劉啟程一起拉過來了!
“同學,我看你們也是兩個人一起來的, 要不然我們搭個伙兒吧?正好位子也在一起,比較方便。”前面那兩個女生忽然扭過頭來,朝他們露出了一抹親切的微笑。
牧子翁社恐程度比簡安眠稍微好一點兒,就主動擔任了回話人。
“嗯,好,謝謝。”只是他的臉,板得梆梆硬,跟對面兩個女生欠了他一百塊錢似的。
“耶斯,謝謝啦!”然而那兩個女生毫不在意,相視一笑后,又扭著腦袋在教室里探索其他獵物。
“我趣,你快看!”一個女生忽然推了推旁邊那個女生,“季林晚是不是也落單了?”
那個女生眼里立刻迸射出了興奮的光芒:“快!把他也拉過來!”
簡安眠和牧子翁還沒來得及阻止,這兩個社交恐怖分子就已經跑去把人拉了過來。
牧子翁嗖地撇過臉,手掌托著下巴,目光深沉地盯著簡安眠的桌面,一臉酷酷的模樣。
季林晚眼神復雜,雖然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就十分糟糕的男生沒什麼好印象,但是出于禮貌,還是主動打招呼:“真巧,你也選了這節課啊。”
牧子翁甕聲甕氣:“關你屁事兒。
”
兩個女生:“……”
糟糕,她們是不是不小心做錯事兒了?
簡安眠:“……”
傲嬌翁,你是會說話的。
但你這樣是會失去老婆的你知道嗎?
季林晚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可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癖好,嗓音冷冷道:“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走了。”
說完,他轉身就想走。
“艸,你等等——”牧子翁蹭地站起來,伸手握住了季林晚的手腕。
季林晚錯愕地回頭,一臉古怪又奇異地望向牧子翁。
“同學們快點坐下來,我現在來給大家發茶具了。”簡星竹在講臺上朗聲道。
“松手。”季林晚手臂掙了一下,眼神冷漠地看向牧子翁。
牧子翁回過神,跟碰到燙手山芋似的連忙將手縮了回去,一屁股坐了下來,腦袋酷酷地撇到一邊,又不說話了。
兩個女生:“……”
簡安眠:“……”
好……古怪的氣氛!
簡星竹開始發茶具了。
簡安眠頓時又管不上牧子翁了,連忙把頭低了下去,用一只手遮住眼睛。
簡星竹很快來到他們這邊,一邊輕手輕腳地幫他們擺放茶具,一邊溫聲介紹。
“我現在為你們擺放的,依次名為茶匙、茶針、茶漏、茶夾、茶則和茶筒,這六件工具在茶道中,又被稱作茶道六君子,你們可以先自己觀察一下它們的外形,等一會兒上臺了我再為大家做詳細介紹。”
季林晚禮貌地微笑道:“謝謝老師。”
“嗯,不用謝。”簡星竹溫和地笑了笑,直起了身子。
簡安眠手指都快要把褲腿摳爛了,肩膀不自然地緊繃著,盯著自己桌面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簡星竹視線掃過即使上課也戴著口罩的簡安眠,微微愣了一下,到底也沒說什麼,很快便離開了。
簡安眠放下手,松了一口氣。
幸好原主他爸沒說什麼……
就是不知道,是沒認出來,還是等著下課再找他。
簡星竹回到講臺,在大屏幕上為大家演示茶道的基本手法。
簡安眠見他沒工夫搭理自己,便也徹底放松下來。
至少這上課的一個多小時是安全的。
簡安眠沒接觸過茶道,基本兩眼一抹黑。
牧子翁家庭條件挺普通,家里也沒人研究這個,操作起來也是笨手笨腳的。
反觀季林晚,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巧地捏著白瓷杯,凈手、沖泡、封壺、分杯……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不慌不忙,熟練又優雅,搭配季林晚清雋俊美的臉,十分賞心悅目。
簡安眠下意識看了一眼牧子翁,就看見他一臉癡癡地盯著季林晚,明顯看呆了。
“……”簡安眠在心里吸了一口氣,默默收回視線,又悄悄瞄了一眼前面那兩個女生。
那兩個女生看看季林晚,又看看牧子翁,兩臉寫著“我他媽好大兩個電燈泡”!
簡安眠:“……”
三號電燈泡悄無聲息地低下頭,把口罩又往鼻子上面拉了拉。
……
前有最熟悉的陌生人,身旁又有一對關系微妙的男男,簡安眠這節課過的,可謂是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了,簡安眠抬眼就對上了簡星竹欲言又止的復雜眼神,心下當即一個咯噔,連忙推著牧子翁跑了出去,沒給簡星竹把他喊下來的機會。
“艸,季林晚居然也選了這節課,真是見到鬼了!”牧子翁罵罵咧咧道,只是他那泛紅的耳尖,怎麼看都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簡安眠都不想再說他口是心非了,捂著胸口喘了喘氣后,回過頭,忽然發現季林晚就在他們身后,冷冰冰地望著牧子翁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