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茂密的老樹被風一吹,陽光就被葉子切割成了斑駁點點,撒了一地的金子似的。
白皙纖細的少年,便靜靜伏在這亮晶晶的碎金地里,濃黑纖長的睫毛乖順地垂著,柔軟泛紅的臉蛋枕在手臂上。
為了方便涂藥,少年的襯衣扣子被完全打開了,柔軟的襯衣被一路褪至肩膀以下,露出大片雪一樣白皙嬌嫩的皮膚,和兩只渾圓光滑的肩頭,以及兩塊纖細優美的蝴蝶骨。
宴執陌跪坐在他身旁,把藥膏擠在戴著塑料手套的手上,然后輕柔地涂抹上去,蝴蝶骨便輕輕顫動起來,好像振翅欲飛的天使。
宴執陌眸光暗了暗,他悄無聲息地摘掉了手套,指腹從少年的后背很輕地劃過去。
少年的皮膚實在太嫩了,對著陽光,甚至可以清晰地窺見上面如嬰兒的胎毛一般細短的絨毛,摸起來,有著很綿密的觸感。
宴執陌心里不禁升起更濃的憐愛之情。
簡安眠后背癢得厲害,因為絨毛連著根,這種癢,就一直癢進他的骨頭縫兒里,好像把羽毛伸進他皮膚底下挑-*-逗似的。
兩塊蝴蝶骨不禁顫抖得更厲害了。
“宴先生,您在干什麼?”簡安眠終于忍不住,嗓音發顫地問道。
男人也不知道在干什麼,低沉的嗓音喑啞得厲害,哄騙他:“沒事,你繼續睡,我幫你擦藥呢。”
簡安眠:“……”
可這觸感不太對吧?而且他的后背,似乎并沒有過敏?
“眠眠是不是覺得后背有點癢?”宴執陌賊喊捉賊,仗著小朋友看不見,嘴角有點壞地勾起來,肆無忌憚道,“沒關系,宴先生幫你撓撓就不癢了。
”
說著,他也沒等簡安眠同意,便將自己的大手胡作非為地貼上了簡安眠的后背,緩慢地游走了起來。
這下簡安眠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哪里是撓?明明就是摸!
主角攻這個大色狼!
少年的后背又滑又嫩,摸起來好像一塊光溜溜的豆腐,簡直讓男人愛不釋手。
他現在才發現,少年后背那兩塊漂亮的蝴蝶骨的正中間,竟然有一枚小小的痣。
好像一顆從夜間墜落的星子似的,就這麼正正巧地,落在天使的翅膀中央。
宴執陌終于徹底忍不住,低下頭,在那顆痣上親吻了一下。
吻在了小少年的蝴蝶骨中央。
簡安眠身體猛地一抖,反手用力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耳垂紅得快要滴血,漆黑的瞳仁里寫滿慌亂無措和難以置信:“宴先生!您在干什麼?”
然而罪魁禍首十分不要臉。
只見男人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回味無窮般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嘴角都快翹到耳后根了,還恬不知恥地說:“對不起,我剛才頭低得太厲害了,嘴巴不小心撞到你背上了。”
簡安眠:“……”
今天你能用嘴巴撞我的后背,明天你是不是就能用幾把撞我的屁股?!
等到終于把藥膏涂完了,簡安眠立刻坐直身子,背對著男人,快速把扣子扣好了,匆匆丟下一句道別,便慌不擇路地朝臥室逃去。
仿佛但凡他其中某個環節晚上一步,男人就要用他的幾把撞自己的屁股了。
宴執陌慵懶地靠在落地窗邊,一臉寵溺地望著小少年活潑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里,然后俯下身,任勞任怨地收拾起了現場的狼藉。
……
當天,宴執陌在公司和合作方見面,對方朝宴執陌討好地遞來了煙,卻被宴執陌搖著頭推了回去。
“我戒煙了。”宴執陌面容俊冷,禮貌地拒絕道。
而他深邃的眼里,卻流瀉出了一絲柔情和愛意。
“我家夫人對煙過敏,就戒了。”他嘴角輕揚,淡淡道,“以后都再也不抽了。”
……
簡安眠的過敏卡在國慶的最后一天假期,總算好全了。
宴執陌也又要出差了。
簡安眠先去學校租住的小屋里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小龜龜,然后便準備返校。
再次回到了宿舍,簡安眠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國慶假期整整十天,他也和男人親密無間地相處了整整十天。
而在這十天里,發生了太多事。
他現在回憶起來,滿腦子都是男人的臉。
這樣……不好。
簡安眠心想。
他現在每天只知道睡覺,腦袋空空,也便讓男人有機可乘。
他應該做點什麼,把腦子填補一下。
最好能用這些東西,把男人從他腦袋里面趕出去。
一個念頭在腦袋里一閃而過。
他要不要……重新開始寫小說?
這個想法一出來,簡安眠的心臟忽然重重地敲了一下,大腦有一瞬間的眩暈,手指劇烈顫抖起來,兩條手臂頃刻麻了。
小說。
這個他上輩子唯一的追求,也是他臨死時最后的遺憾。
他重活一世,一直都有意沒有去想他死前沒有發出去的新章,沒有履行的承諾。
他可愛的讀者們,他未寫完的小說。
以及,他創造出來的、殘缺的世界。
一滴眼淚忽然流了出來。
簡安眠眨了眨眼睛,低頭,用力擦了一下眼睛。
再抬頭時,他向來古井無波的眼里,充斥著明亮而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