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己那慫樣來看,俞木知道自己不是個叛逆的人。但現在要讓他學習著叛逆,他有點小小的興奮,彷佛遲來已久的叛逆期終于來了,他可以名正言順地任性一回。
俞木下樓去,俞本的媽媽正好進門,看來下午出門一趟。
打招呼嗎?
不打!
俞木一臉冷酷地經過華珍身邊,表現出想像中俞本該有的樣子。
然而走了兩步,俞木有點良心不安。
華珍會難過嗎?心愛的小兒子見到她卻不理她,想想這得有多難過。
俞木糾結了一下,倒退兩步回到華珍身邊,小聲喊道:“媽,你回來了。”
===第10節===
華珍正要脫下大衣,聽到俞木喊她,愣了一下,接著笑了開來,柔聲道:“今天怎麼這麼乖?”
俞木看著華珍,華珍又伸出手來拍拍俞木的頭,說道:“今天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俞木還是看著華珍,突然流下淚來。
“寶貝,怎麼了?”看兒子哭了,華珍頓時慌了,“不舒服嗎?哪里不開心告訴媽媽!”
俞木搖搖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心里沒來由地覺得難受。
他也想要媽媽疼他。
但他的媽媽是誰呢?他一定也有個疼愛他的媽媽對不對?
“……沒事。”俞木擦擦臉,勉強露出笑容,“突然想到剛才看的一本書,覺得有點難過。”
華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說道:“你別嚇媽媽。”
“對不起,讓媽媽擔心了。”俞木還是笑。
華珍抬手要抱他,他僵了下,乖乖地讓華珍抱在懷里。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媽媽愿意疼他,他該高興。
他不應該哭。
☆、第十章
程陽升躺在一處單身公寓的客廳地板上,剛洗完澡,身上穿著陳新的衣服。
陳新是個一米九幾的巨長腿,程陽升這個一米八八的大長腿在陳新面前也不敢比身高,只能默默卷褲管。
“你什麼時候找對象?”程陽升無聊地道。
“不找。”陳新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機器人組著玩。
“找個對象挺好,你不必拘泥一定要找個高相容度的向導,像我找個普通人也很好。”程陽升開導道,“相容度只是一個形式,我和木木處得這麼來,比那些高形容度的還高。”
程陽升本來不是個雞婆的人,但自從愛上他家那個雞婆的木木之后,也變得越來越雞婆,心情稍微平復下來后就忍不住開啟雞婆模式,朝著單身的學弟嘮叨道:“你看你都多大了,連別人的手都沒牽過!你知道牽著喜歡的人有多開心嗎?手都快融化了!”
陳新冷靜回道:“我要開機甲,手不能融化。”
“那只是一個比喻!你知道我第一次牽木木的手是什麼感覺嗎?”程陽升停不下來,“我想這麼好的一個人,我一定要和他結婚,我要一輩子……”
陳新停下手上的動作,拿起茶幾上的面紙盒朝程陽升扔去。
陳新的時間掐得很準,當面紙盒砸到程陽升身上時,程陽升也正好哭了起來,哽咽道:“……我要一輩子牽他的手,木木……”
程陽升說不下去了,蜷起身體小聲啜泣。
他哭了一陣,情緒終于穩定,自嘲地道:“我到底有什麼資格說你,自己都搞得一團亂,像個敗類。”
“你什麼時候和俞本結婚?”陳新問道。
“先拖一陣子吧,越晚越好,然后等奶奶一走,立刻離婚。”程陽升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發呆,“我現在看到他就想揍他,怎麼結婚?”
“但你下不了手。
”
程陽升嘆了口氣,說道:“好幾次回頭看他,就覺得木木沒死,還在那里。我打他,他倒在地上,我忍不住去想我的木木被人打倒在地,小聲地哭……”
陳新沒說話。
程陽升像是要哭了,卻突然笑了起來,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請這麼長的假不去上班嗎?”
陳新仍舊沒回話。
“我打的。”程陽升笑道,“拿棉被蓋在他頭上,把他往死里揍了一頓,揍得他都吐了。他被打成那樣,怎麼有臉去上班?”
陳新看程陽升笑得十分古怪,總覺得他遲早出問題,冷靜道:“你自己注意分寸。”
程陽升知道陳新在想什麼,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會打死俞本?放心,打不死那畜生,一下子打死太便宜他了。”
陳新盯著程陽升看了一會,起身到房間里拿了個東西,遞給程陽升。
那是哨兵專用的鎮定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壓制哨兵的躁動。
哨兵天生情緒起伏比常人大,正如他們敏感的感官一般,一點情緒波動都可能使他們崩潰。遇到哨兵狂躁時,向導負責安撫哨兵,以精神力疏導哨兵精神云中的躁動。而沒有向導的哨兵則使用鎮定劑來平靜自己,因此鎮定劑是所有單身哨兵必備的藥品。
然而雖說是必備,仍有不少自我感覺良好的哨兵沒有自覺隨身帶著,例如程陽升。
“拿著,想不開時打一針。”
“……”
“俞木不會希望與你重逢時你是個被處刑的殺人犯。”
程陽升嘆了口氣,接過鎮定劑,說道:“謝謝。”
“沒說免費給你,賣你而已。”陳新道,“因為我一直很冷靜。”
“……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讓你強迫癥當場發作?”程陽升開始左顧右盼,想找出自己能弄亂的東西,“等你發作了我再兩倍價錢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