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抖了抖雙臂,說:“肉麻!”然而他的唇角卻微微勾起,顯然十分受用。
燕凌云輕笑:“你要是喜歡,我可以一輩子只說給你聽,而且要多肉麻就有肉麻!”
“你真是夠了哦!”周烜哭笑不得,趕緊轉移話題,說:“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們是來見誰的吧?”
“你往里面看。”燕凌云指著眼前的房屋。
與此同時,一個瘋狂的尖叫猛地從屋內爆發出來:“燕凌云!放我出去!燕凌云!你不得好死!”
周烜嚇了一跳。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有點熟悉。
周烜回憶了一下,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聽過的。
燕凌云見狀,眼底笑意更濃。他伸手推開了屋子的門,笑瞇瞇地說:“你看!”
周烜順著他所指看了過去,只見屋內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門口位置還有一道鐵閘門,將里面的人牢牢困住。
“燕凌云!”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抓住鐵欄桿,眼睛死死瞪著燕凌云,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周烜瞇起眼,仔細凝視這個女人。
或許是凝視的時間有些久了,燕凌云不爽地抓住周烜的手,說:“猜出是誰了嗎?”
周烜遲疑了一下,說:“夏紫鳶?”因為對方的臉被長發遮擋,而且臉上又有很多污泥,所以周烜說出自己的猜測時也有些半信半疑。
而聽到“夏紫鳶”三個字,原本正瞪著燕凌云的女人驀地扭頭。
她張嘴:“周……烜?”
還真是夏紫鳶!
周烜驚奇。
燕凌云居然把夏紫鳶關在了這里?而且還將對方弄得半死不活?!
燕凌云勾唇:“烜烜你看,我幫你報仇了!”
“嗯。”周烜點點頭,卻不知說什麼好。
因為夏紫鳶,他和燕凌云當初確實吃了不少苦。
夏紫鳶卻是瘋狂尖叫:“你這個瘋子!我不過就是小時候欺負了你,你卻要把我囚禁起來!你趕緊放了我,不然我父皇一定會殺了你!”
“你是說夏皇?”燕凌云冷冷挑眉,“你放心,我會讓你們家人團聚!到時候我還會讓全帝都的百姓圍觀你們被凌遲!”
“燕凌云!”夏紫鳶從鐵欄桿里伸出手,似乎是恨不得能掐死燕凌云!
燕凌云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神色淡淡。
周烜搖搖頭,說:“好了,我們走吧!”
“烜烜你心疼了?”燕凌云忽然扭頭問。
“沒有!”周烜注意到燕凌云眼中光芒閃動,當即否認,說:“我對她不感興趣,她是死是活我都無所謂!”說著,他又壓低聲音說:“我就是覺得我們在宮外很危險。”
畢竟此時周勇人在越國,何宗明很可能趁機偷襲暗算燕凌云。
他覺得燕凌云還是呆在守衛森嚴的皇宮里更安全。
果然,燕凌云聞言神色緩和了許多。他揉了揉周烜的腦袋,說:“你放心,我就等著那些人自投羅網呢!”
他這次出宮,未嘗不是想拿自己當誘餌,引蛇出洞。
*
帝都向晚湖的中央今日停著一艘畫舫。
船內除了撐桿的艄公,便只有三人。
兩個老頭子正在下棋,看似不慌不忙,而旁邊侍立的年輕人則顯得欲言又止,神色焦躁。
“啪。”一子落。
年輕人終于忍耐不住,說:“丞相,動手罷!今日是最佳時機,再不動手,便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鏟除那暴君……”
正在下棋的兩個老人齊齊一頓。
何宗明抬頭,嘆息道:“子清,不要急。”
子清是曹威的字,這年輕人正是兵部左侍郎曹威。
“老師,鏟除暴君,正在今日啊!”曹威語氣急不可耐。
何宗明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眉宇間藏著一抹難以言說的憂郁。
他對面的老頭見狀呵呵笑道:“丞相大人怕是擔心此中有詐吧?”
何宗明點了點頭,說:“老常啊,你說燕凌云明知此時時局,為何還要出宮?”
他口中的老常,自然是常大將軍,曾經的大皇子燕凌風的外公常安明。
燕凌風由于并未害過周烜,因此燕凌云饒了對方一命。燕凌風則被流放到偏僻的邊疆當王爺。然而,燕凌風稱帝之心不減,表面上雖然在封地里風花雪月,事實上卻暗暗與常家勾連,伺機奪取皇位。
何宗明前段時間主動與常家聯絡,兩人目標一致,都是將燕凌云拉下馬來,于是很快便勾搭在一起。
此時,常安明捋了捋胡須,說:“燕凌云心思狡詐,謀定而后動,更兼能忍,因此我也覺得,他這次出宮,怕是引蛇出洞!”
“可是周勇正在越國奮戰,燕凌云又派出三百羽林軍,他此時還能有什麼力量?”曹威忍不住反問,又說:“而且我派人查過,宗人府外只有十多個士兵,除此之外,并未見其他部隊駐扎!”
“難道燕凌云真的已經驕縱忘形?”何宗明皺著眉,不解地把玩著手中的棋子。
常安明沉默不語。
“丞相,快下決斷吧!時不我待啊!”曹威催促道。
然而何宗明依舊拿捏不準。
要不……
賭一賭?
何宗明正要下決斷,忽然——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船艙內的三人驀地扭頭。
曹威全身緊繃,飛快走到艙門口,問:“誰?”
艄公不疾不徐的聲音響起:“老爺,有人求見。”
曹威有些不耐煩,但回頭去見何宗明對他點了點頭,于是他才問:“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