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陸突然想起剛才同事們聊八卦聊到的“心黑手狠”,不由得心里一沉,主動開口打破沉默道:“你有事找我?”
方霍與此同時也在打量他。
他目光有些貪婪的在秋陸身上巡視了一圈又一圈,首先看出的是,陸哥好像瘦了點。
秋陸本身就算是偏瘦的體型,只是臉上有一點肉,顯得年紀比較小,如今嬰兒肥微微褪去,給人的感覺就是瘦了。
易平并沒有專門的工作服,也沒有要求什麼工作上的著裝,因此他只是穿了一件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身上干干凈凈、簡簡單單的,連一件多余的配飾都沒有。
方霍看了他好半天,才把視線從他空蕩蕩的脖子上收回來,低低的道:“我送你回家吧。”
秋陸正好也不想站在這里被人圍觀了,點點頭,笑道:“好啊,我還沒坐過豪華轎車呢。”
方霍沒接話,只是默不吭聲的幫他把車門拉開,秋陸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奇冷無比,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彎腰坐了進去。
也不知道方霍這車的副駕有沒有坐過別人,總之,秋陸一進去,就感覺這座位的靠椅位置剛剛好,他甚至都不需要任何調整。
剛開始,他還有些拘束,但很快就放松了一點,試圖找點話題來說,在腦子里轉了好幾個開頭,都被他自己給否了,因為顯得很蠢。
方霍一路上把車開的不快不慢,路過三個路口后,一句話也沒說。
秋陸拿余光看著他握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的手,心思心不在焉的飄遠,想,他什麼時候學會的開車?
方霍會伸手過來換擋,每當他胳膊肘動一下的時候,秋陸的心也跟著跳一下。
又到一個路口,紅燈,車慢慢的停了下來,秋陸心臟隨之緩慢的跳停。
方霍左手食指有節奏的敲了一會兒方向盤,沒有轉過頭,沒有側過臉,仍然目視著前方,淡色的薄唇動了動,問:“上次,在紅嵐,那個來找你是人,是誰?”
秋陸腦子里有點空白,因此,聽見這個問題后,他反應了好一會兒。
開口第一句,沒有問“這些年你去哪里了”,也沒有問“你為什麼在B市”,更沒有問“你為什麼去了紅嵐”,而是問“那個在紅嵐找你的人是誰”。
他又想了五秒鐘,才意識到方霍指的那個人是任維,在露臺上打開門叫他名字的人。
于是秋陸很客觀的回答道:“他叫任維,是紅嵐的員工。”
方霍抿了抿唇,半晌又開口,道:“我是問你和他的關系。”
秋陸這下是真愣住了。
綠燈在此刻適時的亮起來,車便又開了起來,方霍穩穩的握著方向盤,仍然等著他的回答。
車窗外是充斥著尖銳鳴笛聲的大城市的立交橋道路,車窗內是已經二十一歲的方霍和二十五的秋陸,被隔成兩個世界。
秋陸有一瞬間的恍惚,想起很早之前,方霍說咱們一起去B市吧,我能拿T大的全獎,還有助學金,一起租一個小房子,絕對夠花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如果真的去了,現在又是一副什麼光景。
總之絕對不會是一起坐在一輛價格起碼七個零的車子里面,氣氛詭異的說著一些怪異的話。
“什麼關系都沒有,我和任維……認識第一天。”秋陸說。
作者有話要說:方霍內心os:嚶嚶嚶陸哥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秋陸內心os:孩子長大了,都不會撒嬌了,哎,好不習慣
第38章
方霍又沒說話了。
車子開始駛入秋陸租屋所在的那一片街區,他心里越發焦躁,渾身難受,簡直受不了這種氣氛的包裹,忍了又忍,瞟一眼方霍緊繃的下顎線,斟酌著開口:“小霍,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方霍還沒答,秋陸就又像怕聽到他說話似的,自顧自的繼續道:“其實我經常在新聞上看到你的,你現在過的很好,我還是很開心的。”
話音又飄散在空氣里,好像似乎根本沒傳到方霍耳朵里去,因為他幾乎毫無反應。
秋陸閉了閉眼。
其實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什麼叫他很開心,他又不知道方霍開不開心,他又有什麼立場開心。
過了一會兒,方霍說:“原叔在H省,你知道嗎?”
秋陸一怔,低聲道,“知道。”
前些年他給吳警官寫了信,后來回信上說,原朔托人自H省捎來消息,他在進山時遭遇滑坡,幸好被當地人救了,但傷了背,雖然在修養,但叫他們放心,因為遇到了故人。道館重建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只能先靠他們多上心。
“知道?”方霍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像在反問。
“嗯,”秋陸道,“其實這幾年我和道館那邊一直有——”
話音未落,前方竄出一道小小的黑影,方霍在同時猛地踩下剎車,秋陸由于慣性原因狠狠的向前一個俯沖,手忙腳亂的拿手撐住車頂才沒撞上。
驚魂未定的,秋陸顫巍巍的問:“那是什麼?”
方霍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分不清是因為這一個猛剎還是因為別的,硬邦邦的道:“應該是貓。
”
秋陸心一沉,就拉開車門跳了下去,果然在車的前方大約一指處看到一只白色的、瑟瑟發抖的貓咪,后腿處不自然的痙攣著,估計是被撞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