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一周前,撕下那層西裝皮破口大罵的是另一個人一樣。
方霍就是每天和這種虛偽做作的人在周旋的,一想到自己還曾經想勸勸方霍和這種人好好談談,秋陸就覺得無比寒心。
秋陸閉口不言,垂著眼睛沉思著。
果然,彭澤下一句話就是:“既然小少爺跟你關系好,這樣吧,你幫我們勸勸他——當年方正信將小少爺寄養到這里時,是指定由你照看他的?怪不得你們關系好。”
他見秋陸面無表情的樣子,還以為他在認真考慮,趁機繼續道:“當然不會讓你白出力,我聽說,你打算辭掉在十方的工作?年輕人不用這麼沖動嘛。”
秋陸聽到這一句,忍不住挑了挑嘴角。
他抬起眼睛,慢吞吞的道:“你們自己廢物,搞不定他,來讓我當說客?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啊,你打算開價多少?先說出來我看看嘛,不夠的話還得商量一下。”
秋陸三句話里有兩句都是用一副欠扁的語氣的語氣說出來的,擺明了不愿意配合,彭澤一臉油膩的笑容終于掛不住,臉色沉了下去。
彭澤哼了一聲,道:“你一個小地方出來的,想要多少?二十萬夠不夠買你一句話?”
“多加個零唄?”秋陸大爺似的坐在那里,眼睛微微瞇起,慢悠悠的道,“方霍那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跟他談,碰釘子了吧?我是他哥哥,但他也不是什麼都能聽我的,你當他三歲小孩子能隨便騙啊?”
“年紀不大,胃口不小。”彭澤冷笑道,站起身來,走的靠秋陸近了一點兒,“你對方家也許應該有點了解,方霍成年后會獲得一筆屬于自己的股份,現在他爸死了,這一部分會變得更多——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以為抱上方霍這條大腿,以后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
秋陸聽見這一句,錯愕了半晌。
這人,居然以為自己這些年來跟方霍走的這麼近,是因為錢?
但以彭澤這種人的腦回路來說,這樣想也屬實正常。
秋陸只是突然不太合時宜的想起了昨晚,彭澤嘴里的那條大腿,還很認真的說要讓他呆在家里哪里也別去,自己出去輟學打工養他。
他噗嗤一笑,眼看著彭澤臉色更沉了幾分,走到他身邊來,壓低聲音,道:“但是我要提醒你,小心一點,小心貪心不足,最后什麼都撈不到。方霍嘛……”他笑了笑,道,“他現在,也不過只是我老板的,一條狗。你配合我們,拿錢走人,不然,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秋陸收起了笑,咬著牙怒瞪著他。
他今天穿了一身寬松的淺卡其色T恤,領口本來就大,彭澤離他離的近,借著燈光打量著他秀美的臉和尖削的下巴,脖子從衣領中伸出來,又白又細的一截,不由得心神一動,覺得他就算是這樣炸毛的樣子,也很誘人。
“其實也可以這樣,”他摸摸秋陸的臉,笑道,“你可以選擇跟我,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兒的小男孩兒,不過你這個脾氣——”
話音未落,他的爪子就被秋陸一把揮開了,隨即整個人被掀翻在地,秋陸忍了他一整天,戾氣大的很,直接騎在他身上揍,吼道:“你才是狗,你他媽才是狗!”
彭澤雖說是個體格強健的成年男人,但到底還是出門有車、伸手就有人伺候的大爺做派,比起秋陸這種從小練拳腳功夫的,動手能力差了不少,被壓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抱著頭悶叫了兩聲。
打了沒兩下,秋陸身體一僵,“操”了一聲,飛快的從他身上爬起來,一臉嫌惡的朝他下.體狠狠的踹了幾腳。
他邊踹邊氣急敗壞的辱罵,覺得把世界上最難聽的話說出來也辦法消弭掉剛才那惡心的感覺。
被踹了命根子又被言語侮辱,彭澤終于抑制不住的發出殺豬般的痛叫,過了沒兩秒,門被拉開,呼啦啦進來三四個壯漢,正是方才將秋陸綁過來的人。
其中兩個壯漢訓練有素,看到老板癱在地上跟癱爛泥似的蠕動,表情也沒有一絲變化,步伐規整的走過來,一左一右的將秋陸制住。
彭澤這下終于得了空,捋起袖子,先左右開弓給了秋陸兩巴掌,再摸摸自己嘴角,一碰都火辣辣的疼,頓時怒火中燒,又抬起腳踹了他肚子一下,罵道:“他媽的小賤人!給臉不要臉。”
秋陸被拖起來,兩條手臂被朝后反剪著,眼睛血紅,朝彭澤的方向“呸”了一聲,冷笑道:“我操你媽,想上老子,老子還嫌你下面短!”
彭澤額角抽動,二話不說又給了他兩拳,一點力氣沒收,拳拳到肉。
秋陸就跟砧板上的魚一樣痛苦的彈動幾下,然后被扔到了地上。
“把他拖出去,”彭澤命令道,“拉到‘樂巢’,讓他學學乖。”
“是!”
秋陸的手被亂七八糟的捆起來,又被拽著拖了一段路,塞進一輛車。正副駕駛位上坐著剛才那兩個黑衣男,后座只他一個人,發動機的聲音響起,沒一會兒就駛入了夜色里。
也正是這時候,秋陸才發現,他此刻在的地方,不是市區,更像是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