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霍問他什麼怎麼回事。
秋陸癱到床上,一會兒又詐尸一樣的彈起來,“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誰了嗎?”
他一醉就這樣,方霍順著他的話問:“誰?”
秋陸喃喃的道:“我看到你老婆……跟野男人跑了……”
方霍愣了一下,失笑,揉了一下他臉:“越說越離譜了,我哪里來的老婆?”
秋陸捂住臉頰,不高興的瞪了他一會兒,又倒下去,“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方霍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本來心情有些壓抑,但由著醉酒后的秋陸這樣鬧了一會兒,就好了一點兒。
他想起很久之前有一次,秋陸也是喝醉了酒,摟著一顆大樹不肯走,對著它摟摟抱抱,一會兒夸真帥,一會兒摸著樹皮說不愧是我小弟連學霸這點都跟我這麼像,夸到最后狠狠的親了那樹一口。
當時方霍真恨不得自己就是樹。
秋陸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覺得累了,漸漸的睡過去。他大半個身子都在床外邊,方霍把他整個抱起來,打算往床里面移一點。
秋陸光吃不長肉,在很早以前,方霍就已經可以輕松的將他攔腰抱起,可他并沒有在任何秋陸清醒的時候這樣過,因為那樣的話,秋陸就會臉紅,還會不好意思,很大聲的說“你要騎到你哥頭上來了”。
所以,往往只在他醉酒后,或者熟睡時。
在秋陸面前,只要秋陸想要,他愿意永遠做那個依賴他的人,方霍認為,這不妨礙他同時充當一個保護者的角色。
方霍知道自己性格有些偏執。
他在小很的時候就知道沒什麼東西是真正屬于他的,父親不是,因為父親還有另外的妻子和孩子;母親也不是,因為母親喜歡購物和麻將遠遠多過于他;就連那位高權重的爺爺,也遠在天邊,他不認識方霍,方霍也從沒見過他。
所以當他第一次意識到秋陸可能會陪他很久很久時,就像野狗一樣迫不及待的劃地盤。
最開始只是像怕走散的小孩子一樣,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很快他送給秋陸一塊玉,用來示好。
再后來他學會用一些幼稚而極端的手段來將他留住,比如說,當他發覺那個新來了一個比自己更羸弱、更需要秋陸照顧的小孩時,他就一聲不吭的跑去大冬天的公共澡堂里沖了兩個小時的冷水澡。
一開始或許只是小小的病態的占有欲,到后來他自己也不太分得清到底為什麼,但現在的方霍,則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是什麼。
把人抱起來的時候,從秋陸身上掉出一個東西,落到地上,“叮”一聲,很清脆的聲音。
方霍伸手去撿,摸到一塊熟悉的形狀,他拿起來,對著月光看了一會兒。
“陸哥,你怎麼把它摘了?”他輕聲問。
熟睡的人自然無法回答他,細長的脖子從寬松的衣領里伸出來,鎖骨那一塊果然是空空蕩蕩的。
方霍捏著那玉摩挲著,打算重新幫他戴上去。
又醉又迷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伸長腿蹬了他一下,腳掌踹在他腹部,好像在做夢,不滿發出輕微的夢囈:“小屁孩……要去B市你自己去,還想扒拉你哥?”“你才是弟弟!知道不知道!……”
方霍的手頓住了,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臉,笑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改變了主意。
他把秋陸的小腿握起來,拿著那條紅線比了比,從柜子里尋出打火機,將紅線兩端并攏,燒出一個解不開的死結,繞在他腳踝上。
他擔心燙到秋陸,燒的時候,用指腹抵著他的皮肉。
秋陸真的很瘦,但手臂和小腿都有點軟肉,用手捏著都能陷進去一點點,方霍忍不住用手按按,再捏了一捏。
完成后,他挑起一邊唇角,端詳自己的作品。
紅絲的絲線繞在他瑩白的腳腕上,綴著一顆小小圓圓的翡翠,在月光下是妖異的美,但又像個鐐銬,牢牢拴住了他。
方霍看了好一會兒,最后虔誠的在他腳背上落下一吻。
雖然秋陸大概率一早醒來就會把腳腕上這樣傻逼的裝飾給擼掉并同時附贈他一頓暴揍,但他還是趁著夜色,做出這樣幼稚而又令人無法理解的行為。
他說,不知道在回應什麼,“你別想,陸哥。”
床上的人輕輕的哼了一下,像是聽到了。被細線纏住的腳腕似乎感受到癢意,使得五只粉色圓潤的腳趾頭微微的蜷縮起來。
他盯著那一截白的發潤的皮肉,像無數個趁著秋陸熟睡的夜晚一樣,欲望來的很兇猛。
十幾歲的男孩子總容易隨時隨地的發情,但方霍比他們更高級一點,因為他和他的意淫對象每一晚都睡在一間房里,甚至偶爾還能睡在一張床上,這一點讓他過早的學會在白天克制,但當夜晚來臨時,白天累積起來的戾氣瞬間點燃了它們。
他想起今天那個男人對他說,就這幾個月,等你十八歲生日一過,簽完轉讓手續,你可以選擇不再姓方。
那人當時打量方霍,略帶欣賞的說,你看起來比方裕像樣,聽你們校長說,你是全市第一?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