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陸瞧著他精致臉蛋兒上純真的笑意,心里一陣郁悶——相處了這一陣子下來,他發現這小子是真的賊精!
外表看著像挺乖挺單純的,其實心里裝的東西比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要多的多。而且這小子有一個毛病,就是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一般都不直接開口,只用那雙眼睛眼巴巴直勾勾的瞧著秋陸,不消幾秒,秋陸基本都會投降。
秋陸越想越難受,瞥了一眼身邊步伐輕快的人,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的地位早已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大哥和小弟”的關系,而朝著大佬和他保姆的越來越近了!自己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食堂吃飯,期間秋陸一筷一筷的給方霍夾菜,并把好吃的都往他前面堆,孩子要長身體嘛,看這細胳膊細腿瘦的。
方霍望著成了一個小山尖的碗,笑道:“謝謝陸哥,這麼照顧我。”
秋陸嘴角一抽,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是很想給他夾了,這樣想著,就把手縮回去了,道:“你自己吃吧。”
方霍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他臉上表情淡淡的,倒是什麼也沒說,抿嘴溫和的笑了一笑,“好。”
兩人剛吃的差不多,一個背著書包戴著眼鏡的男孩走了進來,坐在了靠窗邊的一個位置。
秋陸朝那邊招手,“浩子!”
浩子應聲朝他們看過來,沒說話。
浩子大名陳浩,今年十三歲,是整個原氏道館里唯一一個愛讀書、也有那麼點讀書天分的孩子。
之前他在附近的一所小學讀書,成績一路優異,并在上個月的升學考試中考上了市里唯一一所比較好的中學。
那所學校要求學生暑假就來學校補課、提前趕進度,于是陳浩除了早上的晨練依然參加以外,其他時間都呆在學校里。
這大中午的,他怎麼就突然回來吃飯了?
秋陸端著盤子帶著跟班,坐到了陳浩對面的位置上,笑嘻嘻的剛要開口,表情就一滯,“你臉怎麼了?”
只見他原本一張白凈的臉都變得臟兮兮、灰撲撲的,眼鏡破了一個角,歪歪斜斜的掛在耳朵上,顴骨上青青紫紫,連額頭上也腫了。
陳浩眼神閃了閃,把眼鏡從鼻梁上取了下來,垂著目光端詳了一下已經報廢的兩片玻璃,低聲道,“又廢了……對了陸哥,你能不能先別跟梁伯說,配新眼鏡又得花錢,我怕梁伯罵我。”
作為一名學霸,陳浩的鏡片度數隨著他的知識儲備同步上升,這一年來都換了兩次了,實在是筆不小的數目。
秋陸看他這時候還在操心眼鏡的事,火氣蹭蹭蹭的就上來了,“你跟人打架了吧?誰他媽欺負你,說!”
“陸哥你別激動,對方那也沒討到什麼好,我又不是弱雞?我給了他們一人一腳,那兩孫子現在估計大腿都是青的……”
“我操,還兩個人弄你一個?!”
秋陸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霍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這一片的小朋友們誰不知道他們原氏道館的名號,誰不知道原氏道館個個能打,尤其是他秋陸更是威名遠揚,這都是長年累月帶著小弟們四處鬧騰出來的。
現在居然有人明目張膽的欺負他秋陸的小弟,是皮癢癢了還是活的不耐煩了?
想來想去,敢這麼干的也就一個人……
秋陸陰著臉道,“是鄭玉書那傻逼?我一猜就是!你等著,我去給你報仇!”
陳浩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秋陸跟陣小旋風似的刮了出去,張口結舌半晌,才推了一下正準備抬腿追上去的方霍,“那個誰,小霍,你快去找敖志明,帶上他去找陸哥,我,我,我先去追他!”
方霍步子一頓,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微微點了一下頭,就沖出去了。
陳浩坐在椅子上呆了半晌,才跳起來往往外沖。剛跑到大門口,想起自己回來書包都還沒放下,里面好幾本從圖書館借回來的大部頭書,隨著奔跑哐當哐當的砸的背上生疼,而且還穿著緊巴巴的校服褲子,一點兒都不方便施展拳腳,咬了咬牙,拔腿就掉頭朝宿舍樓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推開門,發現敖志明翹著二郎腿,桌子上上放著一碗泡面,正在聽歌。
陳浩愣了一下:“老四,你怎麼還在這?”
敖志明莫名其妙:“那我應該在哪?”
陳浩道:“方霍沒來叫你?陸哥一個人跑去揍鄭玉書和他弟了!我他媽攔都攔不住!”
敖志明爆吼一聲:“我操!”立馬站起來左尋右尋的翻找斗毆工具。
陳浩急的跳腳,一邊催敖志明快點,一邊道:“方霍這小子,讓他來找你,這他媽……”
“行了別啰嗦了,走!”拽上他一齊沖出去了。
那廂秋陸早已經跟頭斗牛似的沖到明月初中門口后面那條暗巷堵鄭玉書了,只見他一條腿橫跨在墻上,擋住了去路,雙手抱胸,翻了條口香糖出來塞到嘴里吧唧吧唧嚼著,端的是副不好惹的流氓樣子。
沒多久,兩個挎著包的男孩兒吊兒郎當的朝這邊過來了,看見靠在墻上的秋陸,俱都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