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們就在小院的前園里發現了跪在地上燒紙的司徒偃明。
年輕男人滿眼血絲,形容狼狽,他用血混著朱砂抹在紙錢上,想要紙錢指引方向,可灰燼最終又落到了他的腳邊。
他顫抖著手,對受到驚嚇不停詢問發生何事的司徒夫人道:“他……丟了……”
“什……什麼?”司徒老總心里一個咯噔。
司徒偃明露出一個極為絕望的笑容,聲音慘烈而沙啞道:“我喜歡的人……找不到了……”他恍惚地抬頭看著逐漸昏暗的天色,“找不到了,不過……我還有辦法……還有辦法。”
他如同行尸走肉搖搖晃晃起身,幽魂一般穿過司徒夫婦中間,“阿畫,你等我……”
第73章 你是世界三
司徒夫婦被嚇得夠嗆, 司徒偃明幾乎重現了十八歲那年的頹喪,他們仔細抓住人,盤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司徒偃明怔怔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扶著墻沿, 幾欲癲狂道:“……我還有一個辦法。”
他可以使用禁術回溯時間, 只要往前撥幾天, 他就能夠知道姜畫送完孩子上學后去了哪里。
禁術的代價是折十年壽數, 沒有關系,大不了短命去做一只和姜畫雙宿雙棲的孤魂野鬼……
他什麼都不怕,他不會再懼怕任何事。
站在紙錢滿地、煙熏撩人的家門口,司徒夫婦嚇壞了, 兒子問不出所以然, 司徒夫人只能雙手冰涼地扶著丈夫道:“偃明的男朋友會不會……被我們請的大師捉走了?”
司徒老總渾身一震,“你先聯系聯系大師!”
司徒夫人手忙腳亂地撥了電話, 無法接通,當即急得冒汗道:“他不在服務區!”
“再打再打!”司徒老總也慌了。
“誰?”聽見夫妻倆爭執的司徒偃明,慢吞吞如生銹的機器般轉回頭來,目光好似要吃人, 每個毛孔都透出一股克制不住的恐怖殺意,“你們說誰抓走了我的男、朋、友?”
與此同時, 在荊雨家借住的阿淇伏在窗前, 望著天空壓頂的烏云,青黑色的濃云幾乎快要將遠方的視野遮蓋。
為了讓孩子放心住下,荊雨抱出了家里的貓貓和一條漂亮的退役軍犬陪伴阿淇,于是大狗狗感受到了孩子的不安, 輕輕舔舐他的手心。
阿淇眼眶發紅, 對身邊的狗狗道:“你說他們找到姜畫了嗎?”
“汪!”大狗狗筆直得挺起胸膛。
“開飯啦!”廚房里忙著做飯的荊雨端出熱騰騰的飯菜, 安慰他道:“別急,我讓我的伴侶也出去找了,他認識很多人,一定可以找到。”
他牽住不斷抹淚的阿淇的手,摸摸他和姜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姜畫很厲害,你要相信他,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然爸爸回來會生氣的。”
阿淇乖乖地點頭,又眼淚汪汪地糾正道:“他不是我爸爸。”
荊雨迷惑地“嗯”了一聲。
“我們是兄弟!”阿淇堅定道:“他說好要養我長大,我相信他不會食言!”
荊雨:“啊???”
特殊刑偵司,接到司徒偃明報警稱姜畫可能被一個佛修擄走的消息后,所有人都驚了,不過在京城尋覓一個云游者無異大海撈針,他們的動靜甚至令遠在通州的蕭柳都聞到了山雨欲來的腥味。
蕭柳撥了一個電話給邵然,關于姜畫的事,他總是比最愛的收藏品還要上心,“你們到底在干什麼?怎麼能把姜畫丟了?真是一群飯桶,讓司徒傻叉回家賣紅薯去吧!”
邵然氣笑了,“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罵我們兩句?”
蕭柳瞬間正色道:“當然不,我知道你們找的那個野和尚有一個弟子,我把人抓了,剛準備宰。”
“等等!”邵然急忙制止,“你把人留下,我們有話要問。”
“我問過……”蕭柳聲音陰沉,像是醞釀著不可名狀的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師傅的下落,據說那天布陣后,他師傅是和姜畫一起失蹤的,我需要你們派一個有記憶探測能力的人員過來,看看有沒有遺漏線索,只給你們半個小時,不然我就自己動手剝開他的腦子。”
蕭柳將人綁在一個爛尾樓的工地里,邵然和岳靈趕到時,荊雨的伴侶裴瀾之已經坐在空曠的墻架上,腰間系著唐刀,看樣子還和離開的蕭柳打過照面。
岳靈可以讀取記憶這件事,蕭柳竟然知道,他刻意留了活口。
小和尚還比較年輕,沒有穿僧袍,體恤衫牛仔褲,但頭發已經剃度過,看起來二十來歲,他渾身濕漉漉的,好像還被蕭柳潑了酒精,據說威脅他要一把火燒了。
天氣不算太涼,但風吹撫過,他依然不停打著冷顫,“你們是誰?放過我。”
邵然出示證件道:“特殊刑偵司辦案,鑒于時間緊迫,麻煩你配合我們。”
小和尚被松了身上的繩索,還未來得及歇氣,一只冰冷蒼白的手就摸到了他的臉頰上,只見溫柔安撫他的俊美邪氣的青年輕輕笑了笑,“睡吧,告訴我夢里都有什麼?”
小和尚眼皮一顫,下意識地跌入回憶。
同時,岳靈閉上眼睛。
他看到了前幾日大師與弟子在司徒偃明家門口尾隨姜畫的場面。
姜畫牽著阿淇的手,交到補習班老師那里,然后笑著哄道:“下課我來接你,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