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徒夫人剛要點頭,希望能夠采取盡量和緩的方式處理這次的事件,卻沒想到大師聽見道協二字,冷哼一聲,“那道協向來虛偽至極,我等不屑為伍。”
好家伙,這話說得司徒夫人再次頭暈目眩,擺明道協無用,他兒子怕是被人給騙了。
“那就聽大師的吧。”司徒老總嘆氣。
大師要司徒夫婦把一方古樸羅盤帶入屋內,藏在被褥下,厲鬼枕之沉睡會現出原型,渾身虛弱,到時候,他們的兒子自會與那厲鬼分開,等到他得了羅盤的信號,再沖進去幫忙。
夫婦倆同意了,大師帶著徒弟離開后,兩人商討起來。
“真的要這樣做嗎?”司徒夫人猶豫不決,她一面怕傷了兒子多年等待的摯愛,一面又希望司徒偃明能夠回到正常人的軌道上,兒子會不會被厲鬼蒙蔽?
司徒老總從床底下拿出羅盤,“這樣……我們把東西放在顯眼的地方,床頭怎麼樣?希望那鬼能自覺一點。”
司徒夫人瞠目結舌:“你在開玩笑嗎?”
最后羅盤還是歸為原位,夫婦倆再三確認羅盤只會令那厲鬼失去力量,還表示要親自跟蹤進展,大師勉為其難地應了,他心里總覺得這對夫婦面對厲鬼的態度和要求都很奇怪,像是恐懼中帶著好奇,好奇中又帶著包容和驚惶,一時說不上來。
作為父母,他們還是給予了兒子最大的信任,哪怕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
周五晚上司徒偃明開車接姜畫和阿淇放學,他們買了一盒金槍魚壽司和一盒甜蝦壽司,是荊雨推薦給姜畫的一家日式料理店,他們選擇了餐食外帶回家。
姜畫牽著阿淇的手,兩人到家后同時奔向廚房。
司徒偃明停好車,在玄關處幫他們懸掛外衣,收拾鞋架,“等我來擺盤吧。”
姜畫從頭頂的柜子里抽出餐盤,“我會我會。”
正說著,一個高腳杯在柜角不小心打晃,從他手邊掉落,姜畫驚叫一聲,阿淇眼疾手快趕忙一把捉住。
司徒偃明快步進入廚房,看到姜畫拍著胸口松氣,他失笑道:“快去坐好,我來弄,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如果當時杯子落到地上破裂,他們打掃地面就會發現廚房的角落里放置了一顆不屬于這個家的黯淡的佛珠。
*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頂鍋蓋
第72章 你是世界二
羅盤和佛珠是大師做的布置, 想要讓厲鬼現出原形,當晚便能發作,結果誰也沒想到, 羅盤放在主臥的枕頭下, 姜畫卻沒有在主臥休息, 他一向和司徒偃明分床睡。
于是, 在小區外的保姆車內等了一晚的大師和司徒夫婦, 睜眼到亮,什麼都沒有發生。
大師和弟子面面相覷。
司徒夫婦年紀大了,眼看無事,急忙詢問大師為何, 大師糾結半晌, 咬牙道:“那厲鬼道行太高,七珠羅盤陣竟然困他不住, 得另想辦法將他引出來。”
他們談論著,姜畫卻恰巧牽著阿淇從小區門口出現,他要送孩子去補課,這次換了學校后, 阿淇英語有些跟不上,雖然司徒偃明說等到假期, 他帶全家出國旅游, 孩子慢慢就會了,但姜畫還是給報了班。
阿淇一臉天真地問姜畫,“我前世也上過補習班嗎?”
姜畫哄他道:“是呀,你不好好學習, 還被爹娘揍得屁股開花。
”
阿淇縮了縮脖子, “知道了, 我會用功的。”
事實上,前世的姜棋是姜畫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三歲能詩,六歲就能把姜家的除魔刃用得虎虎生風,他躲在姜棋的殼子里,姜棋從未讓他受過苦,才會把他養得天真又單純。
后來,姜棋走了,他嫁了人,姜家遇上危機,那時他以為自己懷孕了,有所依仗,乞求司徒偃明出手幫一幫姜家。
司徒偃明有沒有理會他的哀求呢?他記不清了……
從此再無姜家的消息,他獨自被困在無極城主府中,像極了漂泊至此的落葉。
阿淇曾問姜畫,為什麼一直不答應司徒偃明的求愛?他覺得司徒偃明作為伴侶還算不錯,姜畫心想,也許正因為經過前世,他總害怕做出錯誤的決定,導致自己身陷囹圄,所有人都不得善終。
他揉了揉阿淇的頭發,一大一小走在街道上,阿淇背著書包,緊緊牽住他的手。
青年個子高挑,穿著學院制服的模樣十分修長好看,他的頭發柔順地束在腦后,目光纖倦,嘴角的笑容含蓄又狡黠,孩子則乖巧地說著討喜的話,臉上再不會流露出孤僻與寂寞。
司徒夫婦隔著保姆車的車窗,繃緊的心弦瞬間就被擊潰。
還記得司徒偃明十八歲生日,他們也像昨夜那般心力交瘁。
他們理解不了兒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夜之間,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連血都變成了冷的,如今好不容易恢復一丁點人氣——這名鬼青年就是兒子的執念,他們會不會把兒子唯一對人世的眷戀也奪走呢?
“這事……”司徒夫人的聲音說到一般忽然堅定起來,“這事……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我就當沒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