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瀕死之際,眼下青黑,渾身魔氣,但是笑容依然那麼溫柔橙凈,姜畫情不自禁地靠了過去,他知道自己面目全非很丑,又怎麼可能嫁給無極城的主人呢?誰看了他不得嚇死過去。他只是想讓姜棋心安。也只有姜棋,心疼地摸著他枯焦的面頰。
姜畫順從且親昵地蹭他的手心,等到姜棋咽氣,他把他葬到一個風水極佳的山崖上,也給自己挖個坑,大家以后再做兄弟,他還要賴皮,讓姜棋寵他,給他買糖葫蘆。
喜歡的人……下輩子吧,沒準還能和姜棋爭上一爭,多有趣呀。
可是沒曾想,原本彌留的姜棋,下一刻手心忽然凝聚了一道光暈,將燈枯油盡前所有的修為全都注入了姜畫的顱頂。
他猜到姜畫失去了獨活的念頭,他就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姜畫瞬間失去意識前,眼中滿是震驚和不舍,栽倒而下。
姜棋耗干身血,化作一陣白沙,纏繞過姜畫的開始充盈血色的面頰,衣裳環佩空空落地,迎光而去。
那一天,大雁南飛,風過西荒,寸草不生。
也是那一天,姜家祠堂的香龕前,姜棋的供奉命牌斷裂,確認離世。
有一個美麗的青年在荒原上醒來,毫發無傷,膚白如玉,靠與貍鼠爭搶水源和草根為食,游蕩了三天,被一支西域商人的隊伍救下。
青年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又要到哪里去,所幸,模糊了許多前事后,他還知道“姜畫”這個名字。
他被一路送往姜家所在的屬地。
他記得,他有大姐名“琴”,二哥為“棋”,三哥為“書”。
提到姜棋,他的心里鈍鈍地痛,這個人……陌生又熟悉,聽說去了邊陲擊殺魔物。
他為什麼還不從那苦寒之地回來。
姜畫落了許久的淚,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也許因為他與姜棋是兄弟吧,他們一起長大……然后呢……
他……記不清了……
但他即將代替姜棋,嫁給無極城的城主,那是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格外俊美強大的人。
是他看中的人。
他懷著滿心喜悅,又萬般憂愁,他會喜歡他嗎?他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嗎?
第69章 哥哥抱抱五
現世, 司徒家蘇式宅院的床上。
姜畫哭泣著,所以他當初無法接受孩子在他的肚子里離世,他不敢相信懷了個蠱毒, 是因為他和姜棋約定好了。
姜棋要投生在他的身邊, 他還要給他買糖吃呢!
司徒偃明給他擦去眼淚, 急得團團轉, 精怪協會來的家庭醫生剛走, 給姜畫吊了一瓶水。男人很怕自己亂喂姜畫吃了不該吃的香,導致姜畫生病。
難道他猜錯了?姜畫并不是境靈,而是正常人魂?
司徒偃明親親姜畫的臉,“我的心肝, 要快點好起來。”
天亮, 床上的人清醒,第一件事就是要撐著發燒的身體回孤兒院, 去見那個很可能是姜棋轉世的孩子,他的胳膊還打著點滴,妄想拔針前,被司徒偃明一把抓住, 重新小心翼翼地塞回被子,“你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男人語氣嚴肅, “不可以下來。”
姜畫急得兩眼冒淚花道:“我要去找他!”
“誰?”司徒偃明一怔。
“我的兄弟。”姜畫篤定道, “那個孩子一定是姜棋。”
司徒偃明腦海中閃過孤兒院中,一個膚如白雪的孩子,的確和姜畫長得很像,“你是說……”
姜畫哽咽自責道:“我把他忘了, 明明說好要保護他, 我卻把他忘了。”
司徒偃明垂眸沉吟,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那一定不是你的錯。”他輕柔梳理姜畫的頭發,“我們阿畫那麼善良,不如來想想該怎麼彌補姜棋,把他留在孤兒院肯定不行。”
姜畫還想掙扎起來,但是雙手被縛,又扎著針管,司徒偃明一推他又頭暈目眩地倒下了,額頭燒未退,他喘著熱氣,“我可以收養他嗎?”他有精怪協會蓋章的合法身份證。
司徒偃明道:“按照人類的法規,收養者年齡須達到三十五歲,也許孤兒可以破例。”
他們兩個人的身份證年紀都未滿三十,姜畫作為異族辦理收養手續,司徒偃明找精怪協會打聽了,結果被告知姜畫無法收養人類的孩子,為了保護人類幼崽的世界觀,他們這些異能人士都沒有收養資格。
這下司徒偃明也傻了,他本想著姜畫做不了,他可以出面辦理手續,這樣姜畫也能對他再心軟些,結果電話掛斷,兩人大眼瞪小眼,齊齊沉默。
眼看姜畫情緒變得低落,司徒偃明忽然計上心頭,“等等,我有辦法。”
被喜歡的人用渴求的眼神凝視著,男人滿眼都是愛意和感動,“怎麼這樣看著我呀?”他吻了姜畫的眼睫,姜畫無聲地任他啄吻,片刻后,羞紅著臉主動貼面。
往日里,心上人哪里肯讓他親近?姜畫這是美人計呢。
司徒偃明哭笑不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遭受姜畫的美人計了。
“打個商量。”他掐住姜畫下頜,湊上那張紅唇前,輕聲喃語,“讓我今天多親幾下吧,畢竟還得求人辦事,我必須收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