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稀罕嗎?”年輕男人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不對,他該不會是把艷鬼當作發泄工具了吧?啊啊啊人渣!”
這種看起來衣冠楚楚,人模人樣,實則冷心冷性的玩意兒,身為道士,能夠無情地拋下需要超度的亡魂走開,也可以漠視道友生死,無論是在鬼界還是人界,司徒偃明的名聲都完全沒有和仁慈濟世沾邊,是令一眾凡人和凡鬼膽寒的存在……
年輕男人推開門,看到墻角瑟縮著一個淺淡的身影,沒有完全現形下顯得輪廓有些模糊,白色飄渺的衣服與漆黑長發凌亂散落在地,低沉的鬼氣仿佛在流淌,如幾筆線條勾勒出的水墨。
他情緒不佳,環抱雙膝的模樣極度缺乏安全感,十分屬于艷鬼的美貌在他刻意的沉寂下也尤為慘淡寡白。
“醒了嗎?”邵然笑道:“不必緊張,不是例行問訊,我怕你一個人待得無聊,給你介紹一個朋友,這是我的愛人岳靈,他來還帶了點心,我想你們或許會有話聊。”
姜畫慢吞吞抬起頭,無機質的黑眼眸打量了年輕男人許久,有些懵懂道:“你也是一只鬼嗎?”
岳靈同樣在觀察他,點點頭,這只艷鬼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危險,“你好,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總覺得你有一些眼熟呢!”
姜畫見到很友善的同類,情緒稍稍放松了些,碎碎念道:“很多人都這麼說。”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因此岳靈并沒有聽清,“什麼?”
“我好像有點餓了。”姜畫目光落在餐盤上,像只小獸似的,眼眶濕潤又仿佛浸過最晶瑩的淚水,“可以嘗嘗點心嗎?”
怎麼辦……好像有點抵抗不住艷鬼的魅力。
岳靈心神一晃,最受不了這種無助的小可憐了,誰讓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鬼呢?他順水推舟把餐盤遞過去,“我朋友推薦的新品,芒果味,他自己開了一家蛋糕店,以后有機會帶你去玩。”
“嗯!”姜畫高興地吃起點心,嘴角沾了一點奶油,他用手指抹了抹,隨即有些寂寞道:“要是寶寶還在我身邊就好了,它也喜歡這個……甜甜的……”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內顯得有些空靈,仿佛流鶯的啼鳴,悅耳卻悲涼。
大概是怕艷鬼執兇器傷人或者傷己,連把像樣椅子都找不到的岳靈只好靠著墻面盤腿坐下,光禿禿的墻面顏色灰暗,狹小的窗欄透不進光。
他盤著腿,示意姜畫同他面對面坐下,“你結過婚生過孩子?能和我講講嗎?”
他今天的任務之一,打探艷鬼的過往身份情報。
“啊,是的,它很可愛。”談到自己的寶寶,姜畫的臉上露出一點踏實的笑意,他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我一直記得它在這里的樣子。”
岳靈:“啊……啊???”
他的目光落在艷鬼捂著小腹的手上,“不,等一下。”他表情錯愕,“你是一只女鬼?!”
姜畫趕忙否定,急道:“怎麼可能,我是男鬼呀!”靈智的缺失并不影響他對于自己性別的辨認,說完他又看了看自己一馬平川的胸,再次確認,“我沒有說謊……”他甚至有些委屈地抓了抓腦袋,“都怪李老頭,他老讓我假扮女鬼,還給我取名叫娘娘……壞人!”
就是男鬼才可怕啊啊啊啊!
岳靈瞳孔地震,當場懷疑自己對于人類繁衍生息的常識是不是出了錯,發出靈魂質問,“男鬼怎麼可能會懷孕?!”
“可寶寶真的是我生的。”姜畫眨巴眼。
岳靈說不出話來,滿臉臥槽,這件事邵然知道嗎?怎麼也不提前和他打個招呼?害他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子一樣,下巴都快驚掉了……
然而這個世間的珍奇異寶數不勝數,也不排除能有令男人懷孕生子的存在,他冷靜片刻,好奇心終究強烈地占據了上風,不禁問道:“你對過去的事記得多少?”
“一點點。”
“你愿意讓我看看嗎?”
岳靈之所以會被特殊刑偵司納入編制,其實主要原因是他日以繼夜地修煉后,覺悟出有一個探夢的能力,不限制異族還是人類,只要無條件地信任他,愿意與他一同進入夢鄉,他就能夠潛入對方的深層記憶中,去挖掘那些隱含的情境信息,只要露出縫隙,他就無孔不入,所以他經常會在偵破案件時與受害人打交道,精確提高對犯罪者和犯罪手法的辨識水平。
姜畫歪了歪腦袋,迷茫道:“怎麼看呀?”
或許是面前這個年輕男人身上的氣息很溫暖居家,他沒有太多抵觸和防備情緒,比較信任地交付出了一雙蒼白纖瘦的手。
岳靈牽住他,“你過來一些。”他拉近了與身邊人的距離,使得兩個人能夠額頭頂著額頭。
這間屋子內安裝有活動監控攝像探頭,這樣親密的舉動頓時令一直在監視著情況的邵然蹙眉,他點了監控語音,像是要說些什麼——“花瓶娘娘”來路不明,探夢可能會有危險!
但是監控中岳靈和姜畫的神情都非常平和安寧,看不出有什麼值得防范的地方,由于一時的語塞,邵然失去了出聲制止的機會,只得再次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