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總在二樓。”
易無瀾若有所思, 笑了笑上樓。
向九明沒回頭就聽到聲音:“加了雙份的奶和糖。”
“這次準備在江城常待嗎?”
易無瀾坐下,拿著銀勺攪拌了咖啡:“嗯。”
一時兩人無話,易無瀾五年前出國, 向九明沒問原因, 現在回國向九明約易無瀾來咖啡館,易無瀾也不問原因。
彼此間心知肚明。
細雨一點點滴落在玻璃窗上。
向九明:“前段時間我看到你給我母親獻花了, 木芙蓉,我猜她一定很高興。”
“我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她,其實當初她選擇嫁進向家, 也是因為和我爸相愛。可結果真不怎麼好, 她那性格在向家待著太委屈了。”
易無瀾溫聲:“你或許喜歡的不是我,九明,你喜歡的是藝術感。”
向九明多情的眼眨了眨:“以前或許是, 現在不是。”
“不如我們打個賭吧?我要是贏了,你答應再給我一次機會。”
易無瀾:“你輸了呢?”
向九明難得認真:“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易無瀾不置可否:“賭什麼?”
打賭這件事,還是在于賭注,向九明給出的賭注不多麼讓他動心。
何況,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打賭會讓向九明更加深陷。
向九明把咖啡杯一放:“無瀾,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純粹,但這很不現實。不瞞你說,我認定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純粹的愛情。”
“打個比方,就算一個人愿意為你死,他也可能是想死后在你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向九明不解:“我們既然在各方面都合拍,為什麼你要因為這種理由不選擇我?”
“歡愉都是片刻的泡沫,平庸瑣碎才是長久。
”
近幾年向九明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很好繼承了父輩的基因,并更為出眾,至少和絕大部分的同齡人比,他算得上年少有為。
因此他越發不明白。
易無瀾一針見血:“你不是想證明我是錯的,你只是想證明你是對的。”
向九明旋即一笑:“是。”
易無瀾敲敲桌面:“你對純粹的定義是什麼?”
向九明:“不喪失自我的條件下一切只為愛的人。”
易無瀾:“很難。”
向九明剛露出一個笑。
易無瀾就說:“但不是沒有,你沒見到而已。”
向九明:“所以無瀾,你賭嗎,只用賭你身邊,”
易無瀾打斷他:“不賭。”
“你的條件打動不了我。”
易無瀾覺得不用再繼續說了:“九明,我們認識也算有幾年,我欣賞你游蕩人間片葉不沾身的本事,我們互相試探過,但沒辦法說服對方。”
“你不必執拗。”
五年沉淀,向九明擴大商業版圖的同時,易無瀾也更成熟。
今天向九明的意圖,其實不在賭約。
而是讓易無瀾意識到他所要的東西要不到,身邊的人都沒法給他,不如挑個順眼合拍的,比如選擇向九明。
向九明依舊像是在談生意。
去樓下撐傘易無瀾在腦海里過了一圈,要說和純粹沾點邊,現在也不是沒有。
這天下雨,天上烏云密布,易無瀾抬起頭看。
今晚沒有月亮。
*
自那天后,盛凌也沒再見過易無瀾。
本來也是,既然易無瀾曾經說過不想再見到他,那現在不見面也是正常的。
但有些事情是這樣的,本來已經渴水成習慣,有天嘗到一口,往后反而更加難熬。
身后有人拍他:“在想什麼?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
”
盛凌略微有些焦躁的把手里握著的袖扣收起來,不動聲色把這人的手掀開:“今晚不去。”
那人看著盛凌越走越遠,大喊:“凌哥,真不喝啊?”
盛凌揮揮手。
看盛凌這樣,那人忍不住嘀咕:“想討好也太難了。”
旁邊人聽到笑道:“你以為,那位可是別人把寶石黃金搬到眼前也沒法討好的人。”
盛凌去了易無瀾的藝術館。
這幾年盛凌一直避免踏足這里,他從許多地方看到易無瀾的設計品和畫,也想盡辦法買了兩副,畢竟易無瀾主業設計,畫作不過隨手為之,畫技不算很神,流傳在外的更好。
所以任盛凌開了再高的價格,千方百計也只求得兩副。
他把這兩幅裝裱起來,和當初易無瀾搬家留下的那一疊畫作放在一起。
盛凌有時候實在難捱,就拿出這些畫看,有天發現一張紙略厚些,里面有夾層,小心翼翼拿出來,發現里面藏了一張設計稿。
是那對袖扣的,紙背面精心寫了一行字——
“漫天星辰落于你”
不期而遇的浪漫。
飽滿酸脹的情緒瞬間塞滿了盛凌,比起易無瀾,自己實在乏善可陳。
盛凌去了一切能尋到易無瀾經歷蛛絲馬跡的地方,就是沒再進過這家藝術館,因為情怯。
里面和五年前沒什麼區別,照樣是各樣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流靈感或者其他一些什麼。
只不過因為人太多,有了好幾個圓圈形的吧臺,多了幾位調酒師。
而且二樓正在裝修,目前不允許人再上去。
盛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旁邊有人站在桌子上舉著畫展示,一群人圍著那兒看,盛凌看了幾眼。
這圈吧臺的調酒師是個女人,跟人說自己叫阿玉,看到盛凌,風情萬種走過來,眼帶興味:“你看起來可不像那些為副畫要生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