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有記者發問:“您怎麼確定你的名單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呢?”
易無瀾:“不用我確定,相關部門會替我證明。
“讓開!”
人群推推擠擠,一個人猛地撲到易無瀾的身上。
一片血花濺出來,在 無數鏡頭下,有人驚慌,有人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血緩緩溢出,洇濕了衣服,落到臺階上。
“易無瀾,你不要命了?”
盛凌抬頭低吼,兩人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對望。
“是啊,我不要命了。”
易無瀾伸手撫了撫盛凌蒼白的面容,還在笑。
“快快快,讓開!”
“都讓開!”
“現場封鎖,所有人離開!”
……
救護車呼嘯往這邊來,現場一片混亂,攝像頭拍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盛凌被送進救護車,易無瀾裹著染血外套扶著他,登上車的回頭一眼。
全網炸了。
*
盛凌傷的地方是腹部,醫護人員在車上上設備。
易無瀾坐在凳子上,就在盛凌旁邊,雙手交疊,半垂著眼,看起來很規矩。
盛凌問他:“開不開心?”
易無瀾抿出一個笑意:“開心。”
“幸好我和你離婚了,不然你這次要是運氣不好,我可能當寡婦了。”
還有工夫開玩笑,看來是真開心。
旁邊幾個跟著盛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頭也不知道要不要笑。
盛凌問他:“當寡婦不好嗎?”
易無瀾理所當然:“寂寞啊。”
“打游戲我都需要0611來陪,沒老公我可怎麼辦?”
撕馬甲撕得毫不手軟。
盛凌:“……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用上了變聲器,沒覺得哪里明顯。
易無瀾象征性抬抬唇:“你問我如果有人愿意為我去死,我會不會愛上他?”
除了可能察覺真相的盛凌,誰會說出這句話?
何況那語氣停頓,易無瀾聽了十年。
盛凌手動了動,想抽根煙,不過就他現在這個躺著的樣子,也沒法抽:“你當時沒回答我,會愛上我嗎?”
易無瀾終于抬眼:“不會。”
“盛凌,這件事告一段落,我會談戀愛,也可能找個對象好好過日子。”
嘶,真狠。
旁觀的幾個人對視幾眼。
盛凌除了臉色蒼白,還能繼續說:“那個對象可能是我嗎?”
所謂為了追媳婦兒臉面都不要了,大抵就是這樣。
易無瀾給聽笑了,短促笑了一聲,收回來:“不可能。”
“咳咳咳,”盛凌繼續問:“那你準備找誰?”
易無瀾:“我說過,向九明。”
盛凌索性臉皮都不要了:“你找他不如找我,他既沒我有錢還沒我大,我也會背藝術史,不信你聽,莎士比亞是……”
易無瀾:“閉嘴。”
盛凌:“哦。”
“他真沒我大,我見過。”
旁觀眾人:……?您要點臉,我們這些旁聽者不是人嗎?
快到醫院的時候,盛凌止不住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嘶聲抽氣。
他傷得不算輕,要是換幾十年前,這個傷都不一定能治。
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保護了玫瑰不受傷,從此易無瀾的人生該平順很多。
易無瀾緊繃的身姿也放松下來,靠在車壁上顯出一絲愉悅的疲憊。
幾個在救護車上的人,氣氛還算輕松,外面可不一樣。
各種猜測和評論什麼都有,易無瀾公布的那半份名單,在網上不停地傳。
這里的圖掛了,那邊有更多的圖冒出來。
還有人直言已經把圖片里的名字都背下來了,掛圖的人,除非能把所有人的腦子都清空。
網上也有罵易無瀾的,還沒發出多少聲就被按在地上錘。
若易無瀾的母親真是因這份名單離世,說這些的人沒有心。
也有猜測盛凌了易無瀾關系的,都不是主流的討論點了。
更多的話題集中在證據上。
想要證明這份名單的正確性,得有證據才行啊。
*
一個星期之后,易無瀾坐在審訊室里,對面坐的是盛凌和一個老者。
監視器旁坐著的人,若干。
會拖到現在,是易無瀾只接受盛凌的問詢。
這倒不是因為對盛凌有什麼想法,純粹是就算易無瀾由別人審訊了,最后的收尾工作還是要配合盛凌做。
還有些證據需要盛凌提供,所以才拖到現在。
老者把燈調暗,說:“開始吧。”
語氣很溫和。
十年前去世的那位林先生,就是這位老者的后輩,據說老者一夜白頭。
易無瀾低斂下眸子:“該從哪里說起呢,就從梁翡的那通電話開始吧……”
易無瀾一直知道自己母親給自己留了些東西,只不過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秘密只有藏到所有人都不知道才叫秘密。
易母天性柔軟善良,這可能是她做得最縝密的一件事。
梁翡那天電話里追憶往昔,提起兒時的玩耍,說兩人總愛把糖果塞進相框背后。
“我回國,給瀾瀾帶玫瑰糖好不好?”
梁翡說的是玫瑰糖,易無瀾卻是在想相框的事兒。
但那時候很顯然不是成熟的時機。
易無瀾和盛凌離得太近,盛凌工作時候也不避諱他,只言片語和擺在桌上的文件,名單兩個字入了易無瀾的眼。
名單這兩個詞他記憶可太深刻了。
于是在慈善晚會的那個晚上,易無瀾回了易宅,拿走自己母親的遺像,并真的在里面找出了那兩張糖紙。
一張是名單,另一張是編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