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無瀾走過來了,徐春秋看到他,反而眼神躲閃,不敢直視。
他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說到底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易無瀾沒有關系,但他因為這件事遷怒易無瀾,差點給易無瀾造成重大損失。
“對,對不起,”徐春秋道了歉:“我當時氣上來了,做蠢事,我,我對不起你。”
易無瀾沒回應,但這比回應了還讓徐春秋難堪。
徐春秋忍不住偷眼看了易無瀾,大學時候,易無瀾和孟桐還有他,三個人關系不錯,孟桐和他家里條件都不錯,易無瀾物質條件最差。
他清楚記得,易無瀾剛入學為了掙學費,每天早出晚歸,學習參賽拿項目和賺錢,樣樣都不能落下。
就只能使勁壓榨自己。
身上常年是那幾件白襯衫,洗了穿,干凈清淡,盡管這樣也做了學霸校草,一群人追捧,但掩蓋不了貧窮的事實。
可是現在呢?
徐春秋和家人鬧翻,家里斷了他經濟來源,他辭職也沒有收入,每個月固定從自己男人那里拿生活費。
一個月也有上萬的生活費,但徐春秋還得顧著家里的開支,他花錢向來沒計劃,經常買些用不著的東西。
再看易無瀾,短短幾年,已經是國內知名設計師,渾身都是這季的高定,身上那件黑色輕薄的羽絨服應該是S家今年的最新款,版型好半點不顯臃腫。
而且這件還可能是品牌方免費送給易無瀾的。
這幾年時間,包括那場鬧得沸沸揚揚的失敗婚姻,好像都沒在易無瀾身上留下印記,易無瀾依舊膚白黑眸,冷淡氣質拔群。
徐春秋突然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明明都是上一樣的大學,現在簡直是云泥之別。
易無瀾在旁冷眼看著徐春秋交罰金,簽保證書,前后花了半小時。
警察本來準備把徐春秋帶回去拘留,易無瀾簡短幫著說了幾句話,徐春秋也馬上做保證,再加上是未遂,也就放過去了。
看徐春秋已經冷靜下來,又教育了他幾句,和易無瀾點點頭,就上車走了。
藝術館后巷里只剩下幾個警惕守著的保安,還有易無瀾和徐春秋。
徐春秋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易無瀾冷淡看著他,心里嘆了口氣:“怎麼回事?”
不同于上了社會交到的朋友,總是糾纏著利益關系,大學那會兒稍微純粹點。
易無瀾對純粹的抵抗力比較弱。
還是決定管管這樁閑事。
徐春秋有些磕絆地講出了故事,無非是發現出軌,然后通過蛛絲馬跡確定出軌對象,婚外情大多如此。
太陽底下沒什麼新鮮事。
易無瀾問他:“你怎麼確定那人是在我這個藝術館的。”
徐春秋恨恨開口:“我在老宋微信里找到了兩人的聊天記錄,兩人提到你的這個藝術館,還約好在這兒見面。”
易無瀾:“就這晚?”
徐春秋肯定:“就這晚!”
易無瀾頓了頓,轉身往藝術館里走,示意徐春秋跟上。
徐春秋跟在后面,尷尬得不知道怎麼找話題,猶豫開口:“你最近還好嗎?”
易無瀾淡然:“還不錯,怎麼?”
“沒,”徐春秋繼續磕絆:“就是聽說你和盛凌的事,你大學那會兒……看起來挺喜歡他的。”
說完也覺得自己沒話找話,兩人太久沒見,微信聊天也是祝福節日。
徐春秋還是閉嘴了。
易無瀾到沒覺得冒犯,徐春秋自大學就是這個性格,說好聽點是天真,說不好聽就是沒眼色,不會說話。
也說明徐春秋還把易無瀾當大學那會兒的朋友,沒計較那麼多。
易無瀾難得和旁人提起這個話題,今晚可能是有些情緒上來,很清淡說起:“我最近確實還好,該疼也疼過了,不怎麼難受。”
徐春秋有些艷羨:“挺好的,你一直讓我佩服,大學那時候就是,好像就沒你不能做到的事。”
“疼的時候很疼吧?”
他現在深有感觸。
易無瀾“唔”了一聲,明明不過幾個月,現在回想像是隔著毛邊玻璃:“記不清了。”
愛恨都褪色變淡。
聊了幾分鐘,兩人進了藝術館。
整個藝術館分三層,第一層燈光昏暗,四面墻壁上都留著許多涂鴉一樣的畫作。
風格各異,雜亂線條樣的抽象派,或者精心描繪的人物像。
吧臺散落分在各處,包廂也是錯落排布,像個藝術迷宮,三三兩兩有人在喝酒,也有人喝醉了趴在墻邊看畫。
徐春秋的那位坐在比較顯眼的位置,是個半包廂,對面那人看不清臉。
徐春秋往那兒指,咬牙切齒:“他在那兒。”
易無瀾瞥了那邊一眼,伸出手:“先給我看看你存的聊天記錄。”
既然決定管閑事,那就好好管到底。
徐春秋把手機遞過去,易無瀾點開,看了看,兩人聊天確實有提起自己這家藝術館。
徐春秋的老公全程語氣熱切,反而對方淡淡。
誰料易無瀾越看這位“小三”的頭像越眼熟,怎麼都覺得在哪兒見過。
易無瀾打開自己手機,搜索這位“小三”的昵稱,居然搜出來了。
沉默片刻,易無瀾問徐春秋:“你確定這個人是婚外情對象?”
徐春秋說是啊,他當時通過各類衣服和行蹤確定有個出軌對象了,也問了他老公常去的酒吧老板,老板看他可憐告訴他確實有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