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蹲下身,拿著碎了的酒瓶挑起宋晨凱的下巴:“你應該知道我性格,別想著騙我。”
宋晨凱看著碎酒瓶,眼驚恐睜大了,這酒瓶碎的那半圈尖銳得很,現在就抵在他下巴上,他抬頭看向盛凌,渾身發顫,又不敢顫:“凌……凌哥。”
只能看見盛凌漫不經心的冷峻面容,有力的手指輕輕松松捏著酒瓶,一雙眸子里神色是讓人膽顫的寒意。
宋晨凱哆嗦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的煞神,十幾年前,盛凌可就狠得整個大院里都知道,更別談現在。
他騙不了盛凌。
宋晨凱脖子僵持著,爬跪說:“我說,說實話,確實都是宋羽凡的主意,也是宋羽凡找的人。”
“他背后有沒有人,我不知道。”
盛凌好整以暇,手上力道半分沒松。
額頭上有血滴下來,宋晨凱哆嗦著說:“我,我會答應他,是因為我們家那個重要項目,凌哥你不同意,我們就想從易無瀾那里入手,他,他油鹽不進,還給我冷臉。”
“宋羽凡就說,他說,他說你和易無瀾崩了,他好趁虛而入,或者舒林青回國也能給舒林青給你創造機會,總之比易無瀾好。”
盛凌手指收緊,臉色藏在酒吧里的光影里,看不真切,冷靜問:“你去找過易無瀾?”
宋晨凱越說越順:“見過,還是專門請他上了桌,結果他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不過是個替身!他算什麼啊,我這幾天才知道他和凌哥領了個證,還不是離婚了,把自己當什麼多好的寶貝似的。”
“要不是凌哥你,我早就,”
“好了。”
盛凌冷聲打斷他的話,拿開酒瓶站起身,隨手抽了張紙擦手。
宋晨凱松了口氣,全身癱倒在地上,早知道說出來就會沒事,他早就說了。
盛凌擦干凈自己的手指,慢條斯理:“宋家有那麼多錢?”
幾十億的項目說要拿就拿。
宋晨凱剛露出笑。
盛凌已經接下來繼續說:“不用再想什麼項目了,我已經報了案,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你家了吧。”
宋晨凱剛撐起來的笑臉瞬間垮了。
完了,他只能想到,完了。
*
盛凌冷著臉回到南花路。
這房子還和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只除了少了一個人。
盛凌坐在沙發上,臉色沉沉,自從下飛機,他一口東西都沒吃,只喝了點酒。
盛凌頭疼得很,他在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易無瀾到底經歷了什麼?
門鈴響了好一會兒,他才去開門。
打開門是尹松,還有兩個關系不錯的好友,常會聚一聚,前段時間那兩人都出國了。
三個人看他蒼白的臉色,尹松還好,已經有心里準備了,后面那兩個對視一眼,真驚訝了。
兩人近兩年沒回國,就算回國也是短暫停留,哪里知道這許多的事。
平時幾人聚會也是聊些工作事務,或者就一起坐著喝會兒酒,尹松和阮逸話比較多,盛凌和另一人很多時候都是在聽。
盛凌也不想說話,轉身靠坐在沙發上。
馮德軒為人板正,在旁邊嚴肅問尹松:“盛凌是工作上遇到什麼挫折了嗎?”
阮逸比他世故得多,一看就知道這是情傷,反問:“舒林青?”
想想也不對,舒林青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環視了屋子一圈。
隨處可見的精致,各種頗具設計性的物品點綴在各處,客廳的三層窗簾都是不同布料的堆疊出的效果,連茶幾上擺放的茶具和各類裝飾品都是完美撞色。
阮逸想起一個人:“易無瀾。”
這回語氣很篤定。
尹松緊張看了一眼阮逸,比了一個“噓”。
盛凌沒理他們,只是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挺鼻薄唇,看起來依舊是冷峻模樣。
但尹松這些熟悉他的人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消沉。
這會兒說什麼都不好,尹松干脆去拿酒,不好說話,那就一醉方休。
等尹松把酒拿回來。
盛凌撩起眼皮看了眼,才說:“不行。”
“不能在客廳喝。”
尹松:?
盛凌站起身,往樓上走:“易無瀾會在這兒工作,打擾到他不好。”
尹松聽到這話,差點酒瓶都沒拿穩,他快走幾步,走到盛凌身邊,聞到一股酒香。
原來已經有些醉了。
尹松張張口,想說可是易無瀾已經搬出去了,你清醒一點。
最后還是閉了嘴。
阮逸站在客廳沒動,目光掃了一圈,落到窗邊上的桌上,那里還放著幾本書,桌上還擺著一盆花,有些小玩意兒散亂落在那里。
易無瀾嗎?阮逸玩味笑了笑。
回頭看了看醉而不自知的盛凌,閑散步伐跟上。
幾個人去了盛凌的會客室喝酒,盛凌只喝酒,很少說話。
尹松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跟著喝,有時和阮逸聊幾句他們在國外的工作,阮家和馮家生意都移到了門外。
阮家的生意蒸蒸日上,馮家卻逐漸沒落。
不過馮德軒也不用操心這些事情,他讀書好,現在在國外的著名研究所工作,屬于科研人才。
盛凌一杯接一杯,他只是覺得冷,冷得很。是屋里開了再足的暖氣,是烈酒入喉都燒不起來的冷。
鈍刀磨著表層一層肉,一下下的,疼的他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