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無瀾發短信和徐律師確認最后的細節,并囑咐徐律師兩天后一定記得把文書準時送達。
聽到孟桐的問話,隨手把自己買的花瓶擺到玄關:“確定了。”
說著就往陽臺那兒走,房子久未住人,有潮濕的灰塵氣息。
窗戶被推開,寒冷的晚風帶來兩條街外微小的燒烤和炒菜香味,很細微,很動人。
易無瀾勾了勾唇角。
這是令他放松的味道,他甚至能感覺到加諸在他身上的枷鎖在一層層脫落,盡管那些枷鎖他現在還沒能全部打開,但總算讓他喘了一口氣。
他好像可以過上許多人都會擁有的,滿是煙火氣的人生。
孟桐看著易無瀾在晚風中有些單薄的身影,有些猶豫問道:“無瀾,你以后還會,我是說,”
“我的意思是,你還會選擇一個人在一起嗎?”
易無瀾沉默片刻,清淡回答道:“再說吧。”
孟桐把手上的袋子放下,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他剛剛那一瞬間止不住想問的是:“易無瀾,如果你離婚了,你會考慮我嗎?”
到底還是沒問出口。
大學時候那個扎進心里隱約的想法,在這個晚上,突然瘋狂生長。
那麼多人愛易無瀾,那麼多人為易無瀾瘋狂,他和易無瀾離得那樣近,更了解這個人,怎麼可能完全不動一點心?
*
費洛蒙的香水項目,借由這場驚天豪門八卦,徹底納入了公眾的視線之中。
如果說之前只是愛吃瓜的路人和各位粉圈妹妹在關注,現在卻因為那場蓄謀的直播,加上背后各種勢力的推波助瀾,視頻在私下里瘋狂傳播。
豪門里的愛恨情仇,一場關乎十年的戀愛,里面每個人都是打上光的,卻又模糊不清,出于對豪門隱秘□□的窺探欲,十年戀愛的震撼,關于第三者定義的撕扯,摻雜著對愚蠢宋家的批判。
不少人在論壇上狂寫小論文表明立場,已經完全演變成一場狂歡。
而盛家并沒有壓下去的意思,盛凌,作為盛家最出色的后輩,卻從來不在盛家的護翼之下。
或者說,自盛凌高中畢業那年被丟到盛家勢力伸不到的軍部,任他自生自滅起,就表明了盛家冷漠的態度。
數一數二的艱難困苦環境,能闖出來就當押對了籌碼,沒能闖出來殘了瞎了那也只是一句非常遺憾。
所以在各方的競爭中,把盛凌當作棋子推到臺面上,任他成為大眾的中心,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盛家一點意見都沒有。
只是連盛家也沒想到,盛凌會如此卓越,不僅從軍部闖出來,還自如周旋在各方勢力之中,最后成功搶下一塊屬于自己的地盤。
有老謀深算者評價盛凌,說這就是只頭狼,只要他盯上的東西,咬住了,就絕不松口,硬生生拼著傷也要給他咬下塊肉來。
這是在說盛凌狠心。
盛家做的事和這句評語,當初大院里的長輩都門兒清,心里是有些不屑的。
“真是作孽哦,自己做得不是好事,還把罪責全往孩子身上扣。”尹松的媽媽是個潑辣女人,一邊給尹松盛湯,一邊憤憤不平。
尹松在家吃個飯都不安生,一邊啃雞腿一邊勸:“媽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凌哥現在都闖出來了,盛家不少人還求著他。
”
尹松他媽一看自家小兒子啃個雞腿啃得滿嘴油光,再想想盛凌,有些糟心,忍不住伸手拍了下自家傻兒子的頭:“你懂個屁,一天天就知道吃!”
盛凌哪里是熬出來了,下屆選舉能進核心圈,功成身退,從大眾的視線里全身而退,而不是成為斗爭下被犧牲的旗子。
就能算得上熬出頭了。
這次婚姻的事情鬧這麼大,看來是有人要那這個事兒做切口了。
這江城,要變天了啊。
*
盛凌回來的時候是費洛蒙香水項目開始的前夜,本來還有個不大不小的飯局,盛凌直接回絕了。
這幾天談的這個項目很重要,涉及到許多行業和高層,而關鍵證人目前不知道藏在哪里。
可以說,這個項目的結果直接關乎到大約一年后的選舉。
來來回回商討細節,包括各種人事安排,最后還是定了由盛凌作為項目負責人,其余幾個部門從旁協助。
盛凌帶著一身風塵回來,下了飛機,擺擺手讓許特助和律師先走。
他一個人開了車,先去易無瀾最愛的那家花店訂了一盆名貴花朵。
老板要去郊外運回來,盛凌坐在車里等待。
先是開了手機,那場直播他一直沒看,比起先從直播里看到易無瀾,他更想先回南花路232號,見到易無瀾的真人。
盛凌點燃一根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就像一個很期待回家的老公,準備好浪漫給自己的愛人。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以前都是一閃而過。
有時候兩人做到很晚,或者是工作到很晚,易無瀾5、6點煲好的湯都開始飄香味。
易無瀾就會問他想不想喝湯或者吃粉。
然后兩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飯,暖黃的燈下,易無瀾的面容白皙,有時候會和他聊聊近期的想法,例如羽毛在飾品中的運用,或者王爾德的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