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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我瞥了一眼,沒接。
陸彥禮不悅地擰起眉:「看不上我寫的?」
我勾起一抹諷笑:「是她不配。
「我巴不得她在地獄,不得超生。」
對上他驚訝的視線,我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陸彥禮,我們的母子關系沒那麼好。
「恰恰相反,在我媽去世前,我和她稱得上水火不容。」
陸彥禮捏著佛經的手狠狠一顫,又及時穩住。
「怎麼可能,你明明——」
「明明什麼?」
「……沒什麼。」
他輕輕別過臉,嗓音染上沉悶。
是我眼花了嗎?陸彥禮的眼尾……似乎有些發紅。
返程途中,車廂里氣壓低沉。
陸彥禮猶豫再三,試探性地發問:「顧蕭羽,方便說說你的家庭嗎?」
「對我這麼感興趣,陸大少暗戀我啊?」
我漫不經心瞥他一眼,笑著說:「不過……師生戀嘛,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陸彥禮歪頭笑了笑,毫不避諱地對上我揶揄的視線。
「經過這些天你對我的洗腦,我對女性生物不感冒,而你是我身邊唯一的男人。
「所以,顧老師,能給我一個了解你的機會嗎?」
他語調從容,姿態直白而磊落。
我的心跳不期然漏了一拍。
我能看出陸彥禮對我有意思,但是還不夠。
以我們如今的親密程度,他不可能為了我和顧家大小姐退婚。
電光石火間,我心頭一動,意識到這是個拉近關系的好機會。
然后我緩緩將頭轉向一旁,留給他一個憂郁的側臉,吐出一口積郁已久的濁氣。
「我的取向……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陸彥禮朝我眨眨眼:「你是在變相承認先前故意撩撥我嗎?」
「我媽不支持,她一直妄圖讓我變成正常男人。
」
車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我的記憶隨之回到那個悶熱的夏天。
高三那年,我和男生談戀愛的消息傳到這個古板的女人的耳朵里。
她瘋狂地將我關禁閉,扇我巴掌,在我耳邊咆哮:
「我怎麼生下了你這麼個下賤坯子,顧家不可能把家產分給一個同性戀,絕對不能讓你爸知道……絕對不能!」
我咬死不服軟,她便想了個損招兒。
在我的水里下藥,又花二百塊找了個小姐試圖進行物理矯正。
我拼著一口氣趕走了來人,在對方的重重折磨下,我整個人大汗淋漓,幾欲昏厥。
「……然后呢?」
陸彥禮停在了路邊,神色凝重。
「然后這個瘋女人用水果刀劃爛了我的臉,美其名曰——讓我再不能勾引男人。」
「……操。」
陸彥禮的手肘高高抬起,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低聲罵了句臟話。
「……都過去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惡人自有天收,她去年查出癌癥,沒多久就病死了。
「而且這年頭整容技術發達得很,祛個疤還不是輕而易舉。」
我把臉湊到陸彥禮眼前:「看!哥的皮膚依舊光滑如初!」
陸彥禮的臉色瞬間不自然,他一把推開我,沒好氣道:「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干嗎?」
堂堂京圈太子爺,竟還是個純情 boy?
「抱歉。」我無辜聳肩。
「那麼陸同學,看在我的感情之路如此坎坷的份上,賣我個面子,后天我爸五十大壽,你陪我走一趟?」
陸彥禮一愣:「你爸……后天是顧總生日?」
「我姐應該有邀請你吧,我名義上的……姐夫。」
陸彥禮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很好,」我點頭,「拒絕她。」
「啊?」
我從善如流:「和我一起入場。
」
陸彥禮那張英俊的臉有片刻的呆滯,終于反應過來。
「你讓我陪你祭奠伯母,料定了我會同情你的遭遇,借機提出要求?
「臥槽,顧蕭羽,你他媽也太心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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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所以呢,你同意嗎?」
陸彥禮故作苦惱地嘆氣:「話都說到這兒了,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
OK!離一千萬又進了一步!
「不過我和你一起的話,該以什麼身份出場呢?」
仿佛終于抓到了我的把柄,陸彥禮笑得像只狐貍。
「據說你曾經公開出柜惹怒顧父,旁人看到我倆會作何感想?」
他咳嗽兩聲,暗示意味十足。
「當然是師徒的身份了。」
陸彥禮頓時像打霜的茄子——蔫兒了。
他憤憤不平地扔下一句:「看我的心情再說吧!」再不肯理我了。
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陸彥禮此人雖然兇名在外,實則脾氣尚可,刀子嘴豆腐心。
后天傍晚,我帶著精心挑選的西裝來到陸家。
「穿這套吧,黑色更稱你的膚色。」
他上下掃視我一圈,眼睛倏地亮了。
「你白色我黑色,款式一模一樣……敢情是情侶裝啊?看不出來顧老師這麼會玩。」
我略一挑眉,沒有否認。
「看你敢不敢咯。」
陸彥禮接過衣服,喉間溢出一聲悶笑。
「就沒我不敢做的事。」
「……」
果不其然,當晚我和陸彥禮同框出現那一刻,在全場范圍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趁陸彥禮被熟人拉去敘舊,我在顧家的兩個哥哥端著酒杯,居高臨下地要給我敬酒。
「我們這個弟弟真是了不起,三年前公開出柜后失去繼承權,現在估計是缺錢花了,竟然妄圖勾搭陸家太子爺。
」
「男人喜歡男人,惡不惡心哪?」
顧霖的音量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顧揚和他一唱一和。
「跟他媽一樣,是個不要臉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