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謝敘越走越遠,走路跟開了十倍速一樣,我自知是追不上了。
正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一名記者忽然沖上來,把話筒懟到我面前:
「肖淮,請問你是否在高中時期霸凌過他人?」
她的聲音很響,響到周圍的工作人員、粉絲、其他嘉賓齊齊回過頭來。
她堵著我的路,不讓我離開。
隨著圍觀人群越來越多,她從包里拿出一堆照片,轉身面向身后的人群:
「大家看看,這些是肖淮霸凌的證據,被霸凌者至今心理仍受影響,這樣的人,為什麼能安然享受粉絲追捧?」
我覺得可笑:「小記者,說話要講證據。」
記者拿著照片移到我面前:「這就是證據。」
那張照片上密密麻麻都是字跡,我并沒有心思去看,直到我看到了落筆:徐澤。
這個名字很久沒人提過了。
我預感這回是沖著我來的,打算先走為上。
那記者卻沖上來攔住了我:
「您是默認了嗎?」
「您難道這麼多年都不會受到良心譴責嗎?」
看客越來越多,隨著記者的一個眼色,他們擁過來將我圍住。
人群中密不透風,數不清的責罵聲和唾棄聲在周圍不斷地縈繞,嚷得我頭疼。
直到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汽笛,才短暫地終止了爭吵。
忽然間,人群中有人拉住了我的手:「先出來。」
12
「我就說我們謝敘才不會丟下我,不生我氣了?」
我蹺著二郎腿坐在謝敘的車里,身旁,謝敘依舊板著臉。
他嗓音低沉,聽著有些生氣:「他們這麼說你,你不會反駁嗎?」
我無所謂地擺擺手:「哎呀沒事,我真不在意這些。」
「他們罵就隨他們罵,我也懶得澄清。
」
話落,謝敘回頭,那雙極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可我在意。」
「啊?」
謝敘沉聲:「肖淮,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當什麼?
看著那雙看狗都深情的雙眼,我心跳錯了一拍,生怕那點小心思被察覺,結巴道:「當然……是兄弟啊。」
「更何他們說得也沒錯,我高中確實打架被退學嘛……」
話音還沒落,謝敘打斷了我:「不是那樣的。」
他較真了:
「你明知道只要我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他們就不會……」
我收起頑劣的笑容,語氣嚴肅:「謝敘,你別管我了,別影響你。」
他從不愿意提起那些事情,我能明白。
我又何必因為自己毫不在意的事情,讓他重新回憶起黑暗的過去呢?
車停在了我家樓下。
我拉開車門,朝謝敘那張黑著的臉揮了揮手:「我先走嘍。」
13
嘉哥等在家樓下,見我過來,趕緊丟了手中的煙跑過來:
「肖淮,你終于回來了,人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嘉哥終于松了一口氣:
「節目組不知怎麼地知道徐澤那件事情,那邊為了挽回路人緣,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肖淮,公司那邊我快頂不住了。」
我倒了杯水遞給嘉哥:「沒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真不打算澄清了嗎?」
我厲聲:「嘉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違約金的事情我盡可能幫你解決。」
「謝了,嘉哥。」
14
入夜,窗外月影婆娑,手機里除了嘉哥給我發來的幾條最新動態以外,沒有別的消息。
靜得可怕。
直到被一通電話打破——是謝敘打來的。
我一接通,陳在焦急地說道:「肖淮,你快過來,敘哥喝酒了,還不讓人碰,我想來想去也就你能勸得動他了。
」
15
我趕到包廂的時候,陳在站在包廂門口,謝敘一個人坐在一大張圓桌前,面前是一瓶空瓶的紅酒。
謝敘單手撐在桌子上,見我來,他微微抬起頭。
他癟了癟嘴角:「肖淮,你憑什麼幫我做決定?」
「我沒有啊……」
他忽然抬高音量:「你就有!」
喝醉了的謝敘,話那麼多,還怪可愛的。
我氣笑了:「好好好,我有,那你現在跟我回家好不好?」
謝敘哼了聲:「不好。」
「為什麼?」
謝敘委屈巴巴地說:「肖淮會生氣的。」
我抽開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肖淮不會生氣的。」ӯƵ
「你胡說,肖淮不喜歡看見我和別人在一起。」謝敘想擺手,可實在醉得厲害,手抬都抬不起來,「那你呢?你會在意肖淮和別人在一起嗎?」
「我……」
還沒說完,謝敘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就這點酒量,還學人家酗酒。
我提起謝敘的胳膊,把他整個人的重量往我肩膀上壓。
可不經意,他的唇擦過我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鎖骨處。
我整個人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驟然一僵。
陳在見狀,幾步跟了上來,想來幫我。
我往旁邊側了側:「沒事,我背他回去。」
陳在還是有些不放心,在旁邊一直守著,直到謝敘穩穩地在我背上。
他把鴨舌帽壓在謝敘的頭頂:「注意點,可能會有狗仔蹲著。」
「好。」
我背著謝敘從后門走了,陳在則換上了謝敘的外套從正門出去,引開了狗仔。
16
不知道在這條偏僻的小路上走了多久,背上的男人終于有點動靜了。
他聲音沙啞:「肖淮?」
看樣子他睡了一覺,酒醒了大半。
「你可終于酒醒了。」
謝敘掙扎著要從我背上下來:「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
「還在生氣呢?」
「沒有。」
「胡說,你都把生氣兩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
謝敘緊抿著唇,沒回答我。